“娘娘信守承诺,臣妾佩服,多谢娘娘。”
这一出闹剧到此为止了,沈念溪径自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此时此刻的栗婕妤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好端端的,她刚刚非说话去激沈念溪做什么?
不用去看,沈念溪都知道栗婕妤定在懊恼,栗婕妤不舒坦,她可就舒坦了。
尽管宫里暗流涌动,但能减少一分威胁便是一分。
太后进来时便觉得殿内气氛有些古怪,但她并未多言,照常训话。
末了,她看向沈念溪。
“瑾容华,回头哀家让人将上好的安胎方子送去给你,你有了身孕,便要安心养胎。”
“是,臣妾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时候差不多了,太后也不留人,“行了,都散了吧,姝儿,你留下。”
其他人深知太后有话同自家人说,都赶快离开了这儿,栗疏桐很是愤恨,明明之前太后同她无话不说的,如今竟都要避开她了。
她嫉恨地看了栗婕妤一眼,这一眼交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碰巧,沈念溪瞧见了,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
待人都走完了,栗婕妤亲昵地坐到太后的身旁去。
“太后娘娘,你单独留下臣妾,可是有话要与臣妾说?”
太后肯定地点头,“不错,眼下皇宫中子嗣凋敝,瑾容华和付贵姬都有孕在身,哀家不想看见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出事。”
栗婕妤眼眸一转,顿时明白了太后的用意,太后是在担心她会对皇嗣下手……
“太后娘娘放心,皇嗣是无辜的,臣妾绝不会谋害皇嗣。”
“有你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姝儿,哀家知道你对皇嗣的存在心有芥蒂,可皇嗣是哀家的皇孙和皇孙女,哀家不愿看到他们出事。”
栗婕妤假意应下,“臣妾知道。”
实则,她却在心里冷笑,暂且动不得沈念溪,难道还动不得一个付瑶琴吗?
“行了,哀家寻了皇上过来,估摸着他也快到了,你便先回去。”
“是,太后娘娘,臣妾告退。”
栗婕妤转身离开延慈宫,就在回到储秀宫之前,一个计划慢慢在她心里成了形。
目送栗婕妤离开后,太后便坐在原处不曾挪动,尉迟玄下了朝便赶到了延慈宫。
“儿臣见过母后。”
就是在太后面前,尉迟玄都得规矩行礼问安。
“皇帝不必多礼,来哀家旁边坐下。”
尉迟玄坐在了太后的身边,“母后今日突然急召儿臣来到延慈宫,可是有要事交代?”
“是啊。”太后语重心长道,“这两日哀家也听闻梁钰贞责打夏昭媛,令其废了一条腿之事,以前她执掌六宫事务还算稳重,却不想内里竟是这样心狠手辣,跟先帝在世时的贵妃一样。”
提到那位从前的贵妃,如今的淑慎太妃,太后的眼底便满是厌恶。
尉迟玄跟着点头,“母后说得是,儿臣也未曾料到她会如此狠毒,儿臣已经惩戒了她,回头会再给夏昭媛安抚,恢复她‘敦妃’的位分和封号。”
“也好,皇帝,今日哀家找你过来是想跟你商议册立皇后一事。”
“母后为何突然着急于此事?”
“哀家年老,见你迟迟不立后,岂能不急?”
太后循循善诱,“此前梁钰贞把持后宫,册立和她一般心性狠毒的女子为后实在不妥,但后宫又不能无主,否则六宫之权只交予云妃和旁人也总是不便。”
“依着哀家看啊,你还是早些定下此事为好,立一位良善温和,贤德开明,既能压制住后宫妃嫔,又能掌管后宫事务的女子为后,这才是让后宫风平浪静之法。”
尉迟玄彷佛已经看透了太后的心中所想,顺着问了一句。
“那不知母后的心中是否已经有了可堪册立为后之人选?”
太后避开了尉迟玄那犀利又带着审视的眼神说道,“哀家的心中,还真有这样一位人选。”
“哦?不知母后属意何人为儿臣的皇后?”
“那便是你后宫中的栗婕妤,她稳重自持,端正大方,哀家熟知她的秉性,她实乃是册立为皇后的不二人选,何况,她掌管六宫事务的能力有目共睹,并不比梁妃云妃差到何处。”
早在太后提到‘栗婕妤’三个字时,尉迟玄的脸色便冷了几分。
他早知太后一直想让栗家女成为皇后,若非当年前有苏国公,后有梁国公,他的太子妃只怕就是栗家的女子。
“栗婕妤,她,很好。”
太后眉间一喜,“这么说,你也觉得她堪被册立为后?”
“母后,册立皇后之事,儿臣自有定夺,不劳母后费心。”
太后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她知道,尉迟玄是当面拒绝她了。
“皇帝,哀家身为你的母后,一心都是为你好的,哀家的一片苦心,你要明白。”
“儿臣从未否认过母后的苦心,但皇后的位置不会属于栗家的任何一个女子,母后还是莫要再干涉了。”
太后被气到了,“皇帝,你怎能如此?”
尉迟玄没有再看太后,而是起身离开。
“母后好生休养,儿臣下次再来看望母后。”
眼看着尉迟玄彻底离开,太后气不打一处来。
“哀家从不过问他后宫之事,唯独皇后的位置留给栗家的女儿,这一点,哀家也有错吗?”
她身侧的嬷嬷宽慰着她,“太后娘娘莫要动怒,太后娘娘当然无错,只是皇上拒绝得那般干脆利落,只怕心中早已有了皇后的人选。”
“呵,不管他属意的皇后是谁,皇后都只能是姝儿,哀家绝不容许其他任何的妃嫔坐上皇后的位置。”
——
长信宫,皎月殿。
听着甘太医的话,付瑶琴只觉得自己的天轰然倒塌。
“你说,我腹中的孩子根本保不住?”
甘太医艰难点头,“付贵姬节哀,你的身体一向孱弱,入宫后又疾病缠身,能怀上这孩子已是实属勉强,但要保住这孩子,怕是难于登天啊。”
刹那间,两行清泪顺着付瑶琴的脸颊滑落,沾湿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