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听到刘慧娘唱的歌,惊讶地问:“我这几天经常唱的歌,怎么小丫头你也会?”
刘慧娘捂嘴轻笑:“刚才听姐姐进来出去,一直在低声哼唱,我就不知不觉跟着会了。”
孙二娘惊呼:“你真是天才哟!这个歌,赵监军在丹徒教了我好多遍,我才学会。你只今晚听我哼哼几句,就全学会了!”
刘慧娘更惊讶:“你们监军怎么会唱这种歌?而且是用两浙那边的方言,难道他以前干过杀人越货的买卖?”
顾大嫂:“我们监军以前在杭州呆过,可能是在那里学来的市井小调。”
市井小调会有这个内容?刘慧娘一脸的不信。
她们在这边嘻嘻哈哈,对面的高可立,已经站立不住了。
见到刘慧娘带着三女一男进来,这些人手里还拿着刀,剑和绳索,高可立已经感觉大事不妙。
刚才喝的茶有问题!
后悔也晚了。
高可立气得想发作,没等摸到腰刀,身边的三个手下已经“扑通”“扑通”,接二连三倒下。
等他摸到腰刀时,也已经无力拔刀。
赵子俞很贴心地劝道:“深呼吸,深呼吸——很快就好!不要激动,不要剧烈活动,马上就好。如果硬挣扎的话,蒙汗药药效传递太快,会加剧难受的感觉。”
眼前一片模糊,在赵子俞等人的笑声中,高可立也扑通一声倒下。
刘慧娘歪着脑袋问赵子俞:“赵监军,您怎么知道蒙汗药起效的感觉?难道以前中过招?”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天天跟梁山这帮人在一起,我这好人都学歪了!不过可喜可贺,今天又活捉到一个统制官!姐姐们,绑人!”意外又多捉到一个常州的高官,赵子俞此刻高兴的喜不自胜。
孙二娘和顾大嫂拿着绳子,上前去挨个捆人。
扈三娘看着刘慧娘直撇嘴:“看不出,小妮子你还真是个人物!谈笑间,抛个媚眼,就把这几个人迷的七荤八素。老娘我就干不出来这个,我装不来出哭,也装不出笑。”
顾大嫂:“刚才让你端蒙汗药来哄他们喝,三娘你死活说做不来,人家小姑娘主动站出来,帮你把这活干了,干的干净利索。事后你不道谢,还怪腔怪调地笑话人家,活该你只能上阵跟人拼刀子对砍!”
刘慧娘偷偷看看赵子俞,委屈地说:“我那不是抛媚眼!都是刚才二娘姐教的。二娘姐姐说:不用想着勾引人,只要对男人笑笑,我随便看他们一眼,就是给他们上毒酒,他们也会乖乖喝了。”
孙二娘笑道:“你干的不错!不过技巧还是有点不到火候,要是你回头扫过去的时候,速度上要是既保持能让男人看清你的面容,又不能让他们马上记清你的面容,还想更仔细的看,那就火候到家了。”
刘慧娘双手捂着通红的脸,不好意思地说:“姐姐你别说了,这样做算不算是在勾引男人?”
孙二娘一边绑人,一边解释:“不算勾引,最多只能算是撩拨,轻轻的撩动男人的心思。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勾引,是为了拉男人下水;撩拨,是为了让男人既想还又得不到。今天仓促之间太紧急,我只能给你随便说说,改天我教你几个脸上的表情,保管你以后上酒桌劝酒,一颦一笑间,就让男人把酒喝了……”
赵子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板着脸说道:“二娘,人家刘姑娘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别用你那些下迷药、打闷棍的歪门邪道把人家小姑娘带歪了!”
孙二娘说得正痛快,见到监军不高兴,只好意犹未尽的闭上嘴。
监军说得对,人家刘姑娘一看就是有身份的正经人,怎么能学自己这个下三滥的本事。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小姑娘太聪明,学东西又快,什么学问一点就透,人长得又漂亮,要是以后开酒店当老板娘,绝对是天才!
刘慧娘见孙二娘被赵子俞训斥的不敢吭声,跑到她身边,咬着耳朵小声说:“改天我单独去找你,姐姐你那江湖接人待物的本事,我特别佩服,一定要好好教我两招。”
几句话,逗的孙二娘又开心起来。
扈三娘讽刺道:“刚才这小姑娘哄这四个人喝蒙汗药,脸不改色心不跳,换成我都做不出来。我在门缝里看着,手心都出汗了。她这会儿在监军面前怎么突然变得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了?”
几句话,说得刘慧娘脸色变红了。
刘慧娘对着赵子俞低头说道:“我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今天是情况特殊,想到家人在本城生死未卜,情急之下顾不得紧张了。”
扈三娘冷笑:“别解释!你对我们家监军解释这个做什么?又不是要嫁给我们监军。”
这么一说,弄的刘慧娘脸色更红了。
赵子俞皱起眉头喝道:“三娘!你也少说两句!”
顾大嫂哈哈大笑:“我看出来了,这小丫头在后堂捉钱振鹏不害羞,在偏厅骗这四个人喝蒙汗药不害羞,她对别人都不害羞,这会儿对着我们赵监军,害羞的不得了,这定是想到心中的如意郎君了!”
梁山三个女将一起哈哈大笑。
刘慧娘脸,红的几乎要滴血。
“你们好好做事!我有事先走了。等这四个家伙绑好,一起带到后堂屋去。”丢下几句话,赵子俞绷着脸转身离去。
留下四个女子在屋里面面相觑。
“都是你们三个姐姐,乱拿我开玩笑,现在把赵监军气走了!”刘慧娘低声抱怨。
那抱怨的语调,更像是在撒娇。
“哈哈哈哈——”
见赵监军不在场,三个女将又是放肆的大笑。
“你们还笑!”刘慧娘似乎都要被这三个女人气哭了。
“我们的赵监军没那么小的心眼,他不会因为咱们几句话生气的。”顾大嫂劝慰刘慧娘。
“如果你觉得赵监军气量小,那是因为你和他相处的时间太短。”扈三娘也劝慰刘慧娘。
刘慧娘情绪有点低沉地说:“赵监军是皇室,我只是小户人家的女儿,配不上赵监军的,请各位姐姐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顾大嫂微笑:“我们真的不是开玩笑——方才你难道没注意到,赵监军转身出门时,他的脸也红了!这说明他心中也有你,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放心,以后有时间我多教你几招对付男人的本事,让赵监军着迷到再也离不开你。”孙二娘拍拍刘慧娘的肩膀,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徒弟。
“二娘,你这说话样子,像个妓院里的老鸨子!”扈三娘不高兴地说。
“呸——”孙二娘推了一下扈三娘。
“我那本事不是妓院里勾引男人的招儿,是让江湖汉子和你做朋友的真心相处之道,正派的很!孙二娘我是开酒店的,不是开妓院的,没那么下流!”
“我看你是想把她当成你的徒弟!你是什么身份?还妄想教人家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开黑店。”
刘慧娘带着点乖乖女向往学坏的表情,兴奋地说道:“三娘姐姐不要吵了,我喜欢和你们一起闯江湖。慧娘我自幼就喜欢听闯江湖的事,却没有机会接触江湖事务,二娘姐姐能指点我,就是我师傅。”
孙二娘回怼扈三娘也毫不客气:“我就是想教一教她!怎么了?我看你是觉得人家慧娘妹子不喜欢学武艺,你收不到徒弟眼急的!人家就是喜欢跟我学,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徒弟出来!”
“你们——”扈三娘一时语结。
论打架,她是一个好手;论斗嘴,刘慧娘和孙二娘一软一硬,一唱一和,分进合击,她还真斗不过。
憋了半天,她发狠地说:“找就找!早晚有一天,我收个女徒弟,让你孙二娘看看我教的徒弟是怎么强过你徒弟的!”
孙二娘的好胜心顿时上来了:“等你找到和教出徒弟来了,我倒很有兴趣和你比一比,看看到底谁的徒弟厉害!咱们赌十坛好酒!”
“赌就赌!顾大嫂做个见证!”扈三娘也不示弱。
孙二娘又讥笑道:“你输定了。我的徒弟就在眼前,你的徒弟在哪里?”
扈三娘:“给我三年时间。等我找到徒弟,再教教她,三年后的今天,咱们比比。”
嘴上虽硬,徒弟的人选,扈三娘心里发虚的很。
看着刘慧娘那人畜无害的样子,扈三娘想起了那个桀骜不驯、一心想灭了梁山的陈丽卿。
随即,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陈丽卿父女视梁山是敌人,是不可能和梁山同一条心的。
再加上她武艺高强,比自己水平差不了多少,无论如何,陈丽卿不可能成为自己徒弟的。
想到这里,扈三娘低头摸了摸自己腰间那套人的暗器索套。
唉——我要是收徒弟,该找谁呢?该教她什么呢?
与此同时,刘慧娘也像是想起了什么,悄然起身走向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