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师囊的中军大营内,先是一声爆炸,接着爆炸接二连三,惊得全城人都听到了动静。
军营内,数万军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乱间,又找不到指挥官,顿时率先陷入混乱。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不知道哇!”
“是宋军攻来了吗?”
“不像!”
“打雷了吗?”
“好像是营里中军大帐那边被雷劈了!”
“这是上天警示吗?”
“不好了!大家快去看看吧:吕枢密那里被天雷劈了,死伤一大片……”
无数人涌向吕师囊的住处。
乱哄哄的环境中,统制官赵毅和范畴闻声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赵毅问。
“禀报将军,刚才此处连打数声炸雷,小的们不知发生什么事,闻声赶来,就见到如此景象。”一个士兵说道。
赵毅和范畴被眼前的景象看得心惊肉跳。
只见遍地躺的都是人,有的死,有的伤,还有人倒在烟尘中,抱着伤口哀嚎。
现场空气中烟尘弥漫,要不是有多处的大火在燃烧,简直可以说是周围啥都看不见。
范畴抓起一个倒在地上哀嚎的士兵问:“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受伤的士兵捂着伤口放声大哭:“我们巡逻时听到……张统制和高统制召唤……跟着进来找吕枢密……谁知火光一闪,接着就有一连串天上掉下来的炸雷……”
说到这里,已经是涕泪齐下,再也说不下去。
“张统制和高统制在哪里?吕枢密在哪里?”范畴的眼睛已经冒火。
受伤士兵摇摇头,又瘫倒在地。
范畴又去抓另一个倒在地上哀嚎的士兵。
那个士兵说道:“打雷之前,张统制和高统制带着一队弟兄进了吕枢密的卧房,接着就从里面开始响炸雷,接着我们这外面的也响了炸雷了。”
听士兵这么说,赵毅和范畴急急忙忙又往里走。
里面是爆炸的中心,情形更惨。
赵毅和范畴急着寻人,不由得张口大喊。
“吕枢密!”
“张统制!”
“高统制!”
……
乱七八糟的废墟和倒地的人堆中,一只手无力的伸出来。
范畴眼尖:“是高统制!”
赵毅招呼:“快救人!”
几个士兵慌忙上去,七手八脚从废墟中把高可立扒出来。
高可立满头满脸都是血和灰尘,被从伤兵堆里拉出来后,他嘶哑着嗓子喊:“张统制也在旁边,快救他!”
众人又去找张近仁。
还好,张近仁虽然受了重伤,也没有死。他被众卫兵围着,卫兵们帮他挡下致命的爆炸。
张近仁捂着脖子上冒血的伤口,有气无力地说道:“快!宋江军来袭了!”
范畴和赵毅大惊。
虽然没看见来袭的敌人,但是眼前这一片哀嚎的惨相,已经充分说明问题。
“敌在哪里?”范畴问道。
张近仁和高可立虽然吃了大亏,被赵子俞暗藏的手雷炸的头破血流,但他俩却说不出敌人在什么地方。
沉吟一下,高可立肯定地说道:“他们已经进城了,就在城里!马上全城戒严!”
范畴:“全城戒严,需要吕枢密发下将令!现在吕枢密在哪儿?”
四个统制官面面相觑,吕师囊现在不知踪迹。
在一旁接受包扎的张近仁张口说道:“去找钱振鹏!吕枢密不在,钱振鹏也能签发全城戒严令!”
赵毅突然冒出一句:“要是钱大人也出意外了呢?”
四个统制全都沉默了。
要是吕师囊和钱振鹏全都出意外,那后果太可怕了。
吕枢密不在,必须有人站出来。
张近仁支撑着说道:“要是钱大人那里有问题,就去找金节。宋江就是再狡诈,也不可能把我们每一个人都端了……”
说完,他吐出一大口血来,然后拼命喘着气。
其他三个统制还想照顾他,张近仁努力拼尽力气说道:“你们不要管我,快去做好防守,我估计宋江的军队天亮时就会打过来,鸡叫时分,千万不要开城门了!”
话音未落,四处都听到公鸡在打鸣。
天色也开始逐渐亮起来。
常州城西门,这边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爆炸声。
士兵们乱糟糟的拿起刀枪,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乱!所有人听我指挥!”一个很威严的声音在西门城头上响起。
众人一看,说话的是金节。
同时,守城军士们还惊讶的发现:金节带了一群陌生的面孔,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全面接管了西门的防务。
这些过来换班的人,守城士兵一个也不认识。
有人心中还有疑问,刚想说些什么,金节厉声喝到:“你们赶快回营去准备吃早饭!西门这边有吕枢密派来的人接管。”
金节想了一想,又说道:“你们回营以后,传我的军令:西门守城所有将士,没有我的命令,今天一概不得出营!违者斩首!”
士兵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都只好低头回营。
有人不放心的回头盯了一下来接管城门防务的人。
这些人真的很奇怪,身材高大且面目凶恶,不像是长相温婉的江南子弟,倒像是些个北方人。
其中有一个身材健硕的家伙,留着大胡子,手拿禅杖,面目凶恶,此人虽然用红布包着头,明显掩饰不住他没有头发的脑袋。
他该不会是和尚吧?
还有一个带着双刀的健壮精干大个子,披头散发,脑袋上的红布藏不住两边脑门上的刺字金印。
这人以前一定是个配军。不过,他身上配的双刀,好像是头陀用的戒刀。
还有一个军官,带人在城门楼两边架上了炮。那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小炮,炮口对着两边城墙上的甬道。看架势,不像是在防宋军,更像是在防自己人。
天呐!金节将军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啊?
士兵们乱哄哄的回营。
他们不敢乱走,却都忍不住在军营里低声议论刚才一连串的爆炸声。
鸡叫时分,金节早早叫人打开城门,迎候各方进城出城人员。
让金节和鲁智深等人失望的是:天都亮了,却不见宋江的马军到来。
常州府衙内,听到远处传来连串的爆炸声,梁山众人都不由得面色有变。
赵子俞绷着脸点头:“提前响了,看样子是被军营内的巡逻队发现了端倪。”
随后,石秀呵斥道:“于师爷,不是说天亮后吕师囊才起床的吗?怎么这么早就有人触动了吕师囊卧房的机关?”
于师爷一脸委屈:“不知道啊!平时这个时间,没有人敢闯进吕枢密的卧房啊!”
大美女刘慧娘则变了脸色:“这是爆炸声,是你们搞的?”
“没错,是赵监军命令设下的诡雷爆炸了!”时迁高兴的有点控制不住,差点就要手舞足蹈,他最喜欢放炮点火,四处制造混乱。
赵子俞接口说道:“是石秀安装的巧妙。只是不知道对方这次伤亡有多少?”
“那只是给他们的一个见面礼。”石秀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
一听到爆炸声,他就坐不住了。不让他上阵当面冲杀,只是用诡雷坑人,他有点不太习惯。
刘慧娘问道:“你们的号炮响过之后,是不是说明丹徒的兵马已经杀到了常州?”
赵子俞解释:“刘姑娘,这不是号炮,是杀伤雷。我们活捉吕师囊之后,设在他卧室和旁边护卫营帐里的,和攻城兵马无关。”
陈丽卿也急了:“那就是说:你们的马军还没有到来?”
赵子俞点头:“是的。”
他和宋江约定:天亮时攻城。
等待常州天亮时开城门,宋江的马军百里奔袭,直冲城门。城内以号炮为信号。
这次设在吕师囊住处的诡雷提前响了,肯定有人在吕师囊起床时间前,进了他的卧室。
不过没关系,先让他们乱上一阵。
刘慧娘急的跺脚说道:“你们这样设响雷,会坏了我们大事的!”
赵子俞不解:“怎么会坏了你们的事?”
陈丽卿说道:“我们也带了一箱响雷号炮,准备活捉吕师囊和钱振鹏后,以释放号炮为信号,让藏在城里的内应全部杀出,接应你们的人进城。现在你们攻城的兵马没来,炮声却响了,我们的人出来早了,会死很多无辜之人的!”
“啊——你们城里还有其他内应?”赵子俞也是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