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正一脸平静地等柳明阳放完话说:“柳明阳啊柳明阳,你身为读书人,本应以礼义为先,却行此不齿之事,玷污了文人墨客之名,辱没了诗书礼仪之邦!你之恶行,天地不容,人神共愤!吾虽为一介书匠,誓要让你之恶行昭然若揭,遗臭万年!”
“你是青州的祸害,你让你柳家祖宗蒙羞!”
连武秦玉都为吕蒙正捏把汗,命都快没了,这老头还在这骂呢?
不过骂得真痛快!
柳明阳眼见就要挥剑上台阶,嘴里又说:“吕蒙正啊,吕蒙正,亏你当年还是探花郎,三十余载还这么天真?你是什么身份就想审判我?凭你这几个弱冠之年 的弟子?”
他的声音中带着轻蔑和嘲讽,仿佛在嘲笑吕蒙正的不自量力。
柳明阳像猫般戏耍着吕蒙正等,只听这山风凛冽,一切都胜券在握……
“吕师无权,本官前来审判可好?”
吕蒙正正欲再说,听到一个男子从山下暗处抬阶而来,吕蒙正面上一松,人终于到了。
柳明阳等听到声音回身提灯看去,一行人举着火把像火龙一般源源不断地上来,心里咯噔,这,这是被人设计了……
待看清来人的面容,打头的是一名俊朗非凡的青年,神情冷峻,通身的气派绝非普通的世家公子可比。
他心中一惊,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名字——云毅。
殿前大将军,年龄和身份都与之相符,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难道是陛下?
他心中暗自盘算,同时迅速低头与儿子低声私语道:“一会我们分头突围,千万不要与他们纠缠,保住性命最为重要。这位云大人既然来了,家里恐怕难以幸免,你直接前往金州淮王府等待我的消息。爹爹在那里另有安排。”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儿子那痛苦难受的神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如何从这困境中脱身。
只能困兽断尾了,只要留得性命,就可以东山再起。
马上调整神色向云毅行礼,轻笑道:“云大人安好,不知云大人此次来,可有陛下旨意?”
云毅并不打算与他寒暄,仍冷冷盯着他:“柳老还没回答我,本官可有资格审判你?”
柳明阳恼怒云毅的不识趣,沉下脸来并不作声。
邵彰谨从云毅身后出来,山风吹得少年郎身上衣袂飘飘,二人并立而行,都是轻衫广袖,一个红衣绝艳,冷峻无常;一个蓝衫翩翩,清隽无双。
竟然有些不分伯仲,邵彰谨走几步觉得不对,便落后几步,人前还是以大将军为尊。
云毅察觉到邵彰谨动作,扭头看着邵彰谨面无表情道:“不如再问问邵小公子有没有权力审判你?”
邵彰谨:……
好吧,推我出头是吧?行,我上!
邵彰谨点头上前:“柳老太爷这样的人,行如此恶行,枉为人,自然是人民公敌,人人都有权力审判你!”
又厉声道:“你,我,他,她都是,是人就同样有活着的权力。”
“没有人比你的命低贱,你的命同样也并不比谁高贵。”
邵彰谨瞪着柳明阳向身后招手。
出来一个圆脸的普通仆妇怒视着柳明阳张口说道:
“舞姬李媚娘不是,她是秀才之女因家道中落被迫自卖为舞姬,只因为了让妹妹和母亲活下去,只因你的恶念,卒于17岁。我姐姐被你所害,我母亲也在寻女途中悲愤交加,一病不起,最终含恨离世。而我一夜之间成为孤女,当时只有8岁。”
另一个壮汉哽咽着说:
“舞姬陈雪不是,她是京郊农家之女,家中还有父母、兄姐以及未婚夫婿。她在家中备受宠爱,尤其与兄长关系最为亲密。可是,因为你的邪恶念头,卒于19岁。她是我最爱的小姑姑啊!”
再出来稚嫩小儿,扎着羊角,声音稚嫩却坚定地说:“舞姬赵灵儿更不是!她原本是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父亲被贬,家破人亡。她为了生存,不得已沦为舞姬,但心中仍存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可惜,因为你的恶行,卒于二十二岁。她是我奶奶,当时我爹爹才四岁,我都还没见过她……”
说到这里,小儿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放声大哭起来。
……
越来越多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站出来说着自己亲人的信息,盯着柳明阳恨不能食其肉,拆其骨。
柳明阳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在灯下神色难辩,他根本不记得这些人姓甚名谁?
他杀过的人太多了,就像一个物件似的,你会给物件起名字么?
他轻蔑地抬起头来哈哈大笑起来:“柳某活到六十几,亲手杀过的人没有千也有几百,这些人在柳某面前犹如猪狗。”
“哈哈哈,你会记住猪狗的名字么?”
他癫狂地笑着指着邵彰谨:“你就是那伤我孙儿的野小子?坏我大事?是吕蒙正派你来的?”
他至此时都不能相信这是一个15岁的少年对柳家人跋扈的反击。
邵彰谨也轻蔑一笑:“上天使其灭亡,必然先使其疯狂,就你们柳家人的作派,灭你还需要人派?自作孽不可活!”
吕蒙正从台阶上提灯下来,哈哈哈大笑起来:“柳家主,你可知,你与我同科进士,又是同乡,今日之后有何区别吗?”
柳明阳知他嘴里并无好话,仍好奇这个胆小如鼠的酸腐能说点什么?
吕蒙正正色说道:“柳明阳你老了,我也老了,可是我有这么多弟子传我衣钵,扬我贤名!”
“而你,你的两个柳家嫡系这一门两个孙儿都被我小弟子邵彰谨废了!今后,你柳明阳,后继无人了!哈哈哈哈!”
邵彰谨,啧啧啧……
这老头,这才是杀人诛心啊!
一句话让冷漠无情,毫无人性的柳明阳破防!
啊啊啊啊啊啊!
“你胡说八道!”
柳明阳挥剑冲上台阶,向吕蒙正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