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庄,清风园。
黑咕隆咚的房间里,史珍香被房间外,嘈杂的吆喝声惊醒。
不明状况的她,快速穿好衣物,催动遁偶,遁出了清风园。
远远地,她瞧见议事厅人声鼎沸,人影幢幢。
遂遁入花园芭蕉林,现出真身。
陡然,史青云从斜刺里靠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低声道:“珍香,跟我去一个地方!”
“史……叔!”史珍香艰难地喊出了,这个从不曾叫过的称谓。
直到今晚,她方才从史太公口中得知,史青云是史太公同父异母的弟弟。
“你要带我去哪里?”
史青云拉着史珍香,在茂盛的芭蕉林中边走边说,“我要带你去见你的……母亲——申惠贞!”
“史叔,申惠贞是谁?”史珍香惊呼道,“我的母亲不是申惠敏吗?”
史青云焦急地道:“珍香,时间紧迫,等见到申惠贞,一切疑问都会解开的。”
史珍香带着一肚子困惑,紧紧尾随史青云,溜进了史太公的密室。
然后,史青云在密室的夹层里,打开一条隧道之门。
隧道内设有壁灯,朝前行走了大约几十米,出现一个石室,石门上有出风口。
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史珍香捂住口鼻,颤抖着声音问道:“史叔,我父亲的密室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史青云没有言语,一掌拍断石室的锁头,推开石门。
更恶臭的味道,令史珍香直反胃。
一个苍老有力的女声桀桀大笑道:“史青林老贼,你是来送老娘上路的吗?”
“你有种就来呀!”
只见铺满稻草的石板上,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人,四肢被铁链禁锢在石壁之上。
她的眼里,满是怨恨、狠毒的目光。
史青云滑跪向前,颤声道:“惠贞,我是青云,你受苦了!”
那女人浑身一抖,眼光柔和下来,无比兴奋地道:“青云,你是青云!”
史青云向前一扑,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史珍香惊诧不已,心道:“她就是史叔说的申惠贞,她究竟是什么人呢?真的是我的母亲吗?”
良久,史青云替申惠贞抹去眼泪,掏出随身手帕,擦拭她污秽的脸庞。
“惠贞,我把我们的女儿珍香带来了!”
像是一道晴空霹雳,这一次,史珍香被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申惠贞露出绝美的容颜,虽然有点老态,“珍香,快过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
史青云柔声道:“惠贞,对珍香来说,这个现实太突然、太残酷,先让我把真相告诉她。”
申惠贞抽泣着点点头。
史青云把石门关好,讲起了一个惨绝人寰的故事。
“我和史青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史青林的生母是吴家小姐,我的母亲跟随吴家小姐,一同来到史家,做了通房丫鬟。”
“因为我母亲地位低下,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艰难度日。”
“从我一出生起,就受到史家人的轮番羞辱,而我的父亲史大海,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十岁时,离开母亲拜在枯雨大师门下,跟现在的剑圣宋挚友,成为师兄弟。”
史青云想起什么,从随身包裹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卤鸡卤鸭、美酒清水,放在申惠贞面前。
申惠贞先是用清水漱漱口,然后狼吞虎咽起来。
“我二十五岁那年,认识了双胞胎美女申惠贞和申惠敏,她们两人同时爱上了帅气的我。”
“而我的心花却只为惠贞绽放,申惠敏负气之下,选择了嫁给史青林。”
“一年后,我被棒子国老国主,派遣到天朝上国,学习奇门遁甲之术。”
“两年后,我学有所成,怀着对惠贞的无限思念,回到棒子国。”
史青云哽咽着停顿了一下,“可是,惠贞像是人间蒸发似的,杳无踪影。”
“史青林告诉我,惠贞因为对我思念过度,执意跟随一帮流民,搭乘一艘小船,前往天朝上国千里寻夫。”
“我花了十年时间,遍寻天朝上国、朝仙国、浪人国,都没有找到惠贞的任何音讯。”
“心灰意冷的我,有幸被现任国主秘密委以重任,暗中制作蛊偶和遁偶。”
“表面上,我奴颜婢膝地,在史家庄史青林身边,低调做总管。”
“暗地里,我一直在调查惠贞的失踪之谜,于是我把目光放在了申惠敏身上。”
“当年,和我一样受到国主委派,前往天朝学艺的人里面,还有一个小兄弟,也就是现在的青瓦山庄庄主贾仁。”
史珍香又被惊呆了,“原来贾仁不是天朝人,他隐藏得够深。”
“贾仁拜在废材老祖门下,在取得其信任后,趁机盗走了天朝瑰宝着作《红楼梦游录》,连夜逃回了棒子国。”
“当天,贾仁跟随国主,到史家庄商谈修建青瓦山庄一事,被珍香你一见倾心。”
“史青林觊觎《红楼梦游录》空间里的宝藏,为了稳住贾仁,一反嫌贫爱富的丑陋嘴脸,毫不犹豫地安排你和贾仁成婚。”
“新婚夜,贾仁与我故友重逢,告诉我他有隐疾——他被废材老祖施加了《洁身自好术》,不能亲近女色,希望我帮他想一个万全之策。”
“谁知道,我们的谈话,被他的堂兄弟贾义偷听到,色胆包天的他迷晕贾仁,无耻地取而代之,跟你入了洞房。”
“次日,贾仁的那个隐疾传遍了棒子国,背后自然是贾义在捣鬼。”
“因为你不是史青林的亲生女儿,史青林也就将错就错,默认了贾义那个赘婿。”
“而贾仁也是宅心仁厚,他认为他不能耽误你的终生大事,对贾义的所作所为也就释怀了,没有半句怨言。”
史珍香越听越上头,追问道:“那后来你从申惠敏那里,得到什么消息没有?”
“有一次,我经过后花园,无意中见到申惠敏在呵斥才七岁的你,她不慎说漏嘴,说了一句证明你身份的话。”
史珍香肥肥的身子一颤,“她……她说了句什么话?”
“她说:‘小丫头片子,真是养不熟,跟你母亲惠贞一样,牙尖嘴利’!”
“我当时蒙住了,那时我才知道,当初我离开惠贞前往天朝时,惠贞已经怀有身孕。”
史珍香靠在石壁上,喃喃地道:“申惠敏那句话,我确实有点印象。”
申惠贞用史青云的手帕擦擦嘴,打了一个饱嗝,“青云,你口渴了,接下来,由我来说吧!”
史青云殷勤地为申惠贞揉腿捶背,甚是恩爱,毫不在意熏人的气味。
“珍香,当年你父亲走后,狗贼史青林趁机占有了我的身子,可怜我当时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你一岁半那天,狗贼史青林听闻你爹要回来,为了将来拿捏你爹,故意留着我的性命,把我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
“我申惠贞一生要强,即便是一天饿三顿,三天饿九顿,我也要坚强地活着。”
“我始终坚信,青云会回来搭救我,我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刻。”
“珍香,你还不过来认父认母?”
“母亲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你的左腋下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臀部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红疤,右脚有六个脚指头,还有……”
“母亲,你别说了,女儿知道错了,不该认贼作父。”
“父亲、母亲,我们一定要报血海深仇!”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好久之后,三人平复心情。
史青云拉着申惠贞的手,安慰道:“惠贞,史青林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我马上就要给他致命一击。”
“你再委屈两天,我和珍香大仇得报后,再来接你。”
史珍香梳理着申惠贞如枯草般的发丝,“母亲,你要好好的!等我们回来!”
申惠贞坚毅地点点头,“我等你们回来!”
出了密室,在芭蕉林中,只见正厅依旧人声嘈杂。
史珍香拿出一对蛊偶和遁偶,感激地道:“爹,难怪你会教我利用蛊偶和遁偶,原来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
史青云一脸慈祥,“珍香,你在十八岁之前,身材窈窕,容颜秀丽,比你母亲和申惠敏还要漂亮。”
“你之所以身材变形,完全是申惠敏因为妒忌心,在你的饮食中,下了一种慢性毒药——‘肥肥美’。”
史珍香咬牙切齿地道:“父亲,我要把那老贼婆千刀万剐。”
史青云看了看正厅,“珍香,父亲的复仇计划是这样的……”
听完后,史珍香感觉自己,很快就要走上人生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