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傍晚。
沈漾拎着酒瓶子,打了一个饱嗝,期间已经上过三次厕所。
但是膀胱还是耐不住她牛饮,又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后,沈漾有点微醺:“蒋姐,我眼皮子好像在打架。”
蒋蕊没忍住偷笑了一声,“你困了,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沈漾摇头,“不行。我还有事去~”
“什么事?”
“去村里溜达一下。”
回来一趟总得去看看爱念叨她的小老头儿小老太们。
“天已经黑了。”
“还不因为在这里浪费时间?”沈漾骂。
“没事,他们现在肯定在村头跳广场舞呢,我也正好过去切磋一下舞技。正好散散酒气。”
蒋蕊实在不敢苟同,村口老大爷老大妈那炫酷的舞姿实在令人惶恐,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奔放的美感。
“走啦。”沈漾呦呵一声,往外头走。
拦不住。
根本拦不住。
但是现在又来不及通知四爷。
沈漾这醉醺醺的样子出门不会滑倒一头栽倒雪地里睡到后半夜,不幸冻死吧。
“哈欠——”
半路,沈漾回头,眼神有点怨气:“蒋姐,你是不是在咒我?”
蒋蕊:“……”
“放心,我没喝醉。我就想出门溜达溜达,不会真在外头过夜的哈。”
有她这句话,蒋蕊放心了许多,一来她担心安全问题,二来她怕她出尔反尔溜之大吉。
“早点回来。”蒋蕊叮嘱。
沈漾点头,郑重道:“我会在天亮之前回来的。”
蒋蕊:“……”
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
不去是不可能的。
沈漾在村头玩到了后半夜,痛心疾首地拒绝了刚刚和她跳恰恰的舞搭子邀请去她家彻夜狂欢。
心不满意不足地回祁宅。
夜里静悄悄的。
推开祁宅地大门发现里头更加静悄悄。
出去的时候还看到守门的下人。
这会儿去哪了?
不过,没人也好,省得盘问。
沈漾关上门往里面走。
蒋蕊给她准备了晚上睡觉的房间。
先前已经确认了位置。
沈漾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往目的地晃哒。
摸着黑打开房间的门,沈漾打了一个哈欠,穿着衣服就往床上一个猛扑。
哦哟。
这床不错。
挺软。
沈漾翻了一个身扯了扯被子准备把自己盖上。
扯了半天只扯到了一点点。
恐怕是压到了。
沈漾换了一个姿势,猛地一扯。
咣当一声。
整个人连着被子卷到床铺下面。
咔哒——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抽气。
沈漾面目狰狞,手扒在床沿。
腰。
腰扭到了。(??-??)
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暗骂一句:“真是倒霉到家了。”
抱着被子刚准备重新蹿到床上睡大觉。
黑暗中,沈漾眯眼,又瞪大,不可置信地眨了两下。
不是。
这酒后劲这么大。
我出现幻觉了?
床上那坨东西是人是鬼?
沈漾抬脚,伸出大拇指戳了一下床上的东西。
嗯。
温的。
还挺有弹性。
有点像个人。
沈漾愣了一下。
人?!?!
我的床上怎么会有人。
床上的人终于忍无可忍,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瞳在夜色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沈漾:o~m~g~
“不是。大哥,你走错房间了吧。”
“你怎么在我的床上睡觉?!”
沈漾严厉指责他:“这就是你做东道主的气概。”
祁桜:“呵。”
难得被气笑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说话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漾皱眉:“什么可能?”
“是你走错房间了。”
良久的沉默。
“sorry。”
“打扰您老睡觉了。”
“臣这就撤退。”
一把捞起地上的大棉被,猛地往床上一砸,然后眼疾手快打开房门,火箭速度离开案发现场。
祁桜刚想起身,被当头盖下来的大棉被砸了回去。
他抬手扯下盖在头上的被子,气息不免乱了几分,听着沈漾落荒而逃的脚步声,微微勾唇。
沈漾跑出去后,在长廊里琢磨了一会儿,愣是没找到蒋蕊说的那个房间在哪里。
悄咪咪回到原来的房间,也就是祁桜房门门口,仔细确认了一下。
“……”
天杀的。
不就是这间吗?
作势要锤门,但是联想到白天他那副苍白脆弱的模样,沈漾大发慈悲决定算了。
应该是蒋姐弄错了。
这里房间这么多。
随便找一间睡一下吧。
反正这里的房间无论哪一间都比她在帝都的出租屋看着豪华。
睡哪里都不亏。
嘿嘿。
……
第二天。
沈漾起床的时候发现整个宅子里只剩下她和祁桜了。
很空。
很大。
跟寂寥。
怪没有安全感的。
“不是。”
“人呢?”
一夜蒸发了?
花坛上摆放着一盆中型红梅盆景,花蕊饱满而鲜艳。
祁桜拿着剪刀,比划一番,干脆利落地剪掉一截花枝,“你很关心他们?”
沈漾摇头,只是有点奇怪而已。
“都辞退了。”
沈漾一惊:“全部?”
“不然呢?”他抬眸看了一眼沈漾,又垂下望着手里的红梅,指尖拨弄着,“我总不能把他们吃了吧?”
“……”
大清早的。
演什么恐怖片。
沈漾伸了一个懒腰,问:“那蒋姐呢?”
“提前回去了。”
确实,祁桜打算回帝都,需要提前准备很多东西,估计还要应付帝都那群兄弟姐妹吧。
“早餐在厨房里。”他说,手下的动作没有停,很快的,一盆堪称艺术品的盆栽在他手中呈现出来。
“谢啦。”
沈漾往厨房走,忽然想起什么,“那接下来这几天就我们两个相处?”
补药哇。
和这个冰山相处太没有意思。
还不去和林洛去村口耍嘴炮呢。
“怎么,你不满意?”祁桜语气平淡,眼神却有些锋利。
“满意~满意~”
他轻微咳嗽一声,皱眉:“这几天不要出去了。”
沈漾笑容顿时破碎:“我给你好脸色给多了是吧。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祁桜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浅淡的笑容,“昨夜不是已经做好离别了吗?何苦再见他们,徒增悲伤的情绪。”
寒风吹过,他脸侧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沈漾觉得他脸上的笑虽然很好看,但是莫名悲伤,甚至是残忍。
他说的没错。
沈漾没再反驳。
默默吃了早餐,独自己一人回房间了。
雪色寂寥的庭院里又只剩下祁桜一人。
他看着手下的盆栽,缓缓失神,抬头望着沈漾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