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打住!干饭去。
学妹聊到亲热的地方,想挽住沈漾的手。
沈漾不动声色的躲开。
“学姐,那你觉得学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就一个长得比较好看的……人类。”她对一个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不感兴趣,现在见面可能还会避恐不及。
“咦——学姐,你这个回答好奇怪。”
“奇怪吗?”
“难道他不是人类吗?”
“不都是碳基生物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好吧,学姐我说不过你。我的意思是你的描述和其他人比起来画风清奇。”
“别管这个了,中午食堂有红烧肉吗?”何以解忧,唯有红烧肉。
自从来到这个憋屈的世界,美食还算能缓解她焦虑烦躁发狂暴动,想嘎人的冲动。
“有,不过,我们年级今天不少班提前下课。”
沈漾神色一变:“遭了。”
顾不得学妹了,立马往食堂充冲。
学妹在后头“学姐学姐”,锲而不舍。
喊得沈漾心发慌,特想回头吼她一句:学姐爱莫能助,学妹还是另谋高就吧。
……
今天学校来了个新老师。
第一堂课班里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围满了同学,只为一睹新教师的风采。
沈漾拎着水杯路过时,步伐失重,肩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与其说是不小心,倒不如说是有一块墙一样梆硬的东西刻意顶了一下她的身体。
力道不足以让她立马痛哭,但是那一瞬间的疼痛让她全身一紧,手里的水杯啪嗒一声落地,杯里新泡上的玫瑰枸杞花茶撒了一地,委实浪费。
一朵艳红的花瓣与四溅的水珠,不合时宜地落在从教室里踏出的崭新长靴上。
沈漾低头,说了一声对不起。
尽管是beta,闻不到任何信息素,也感受不到来自Alpha的威压,但是不代表她不会看人脸色,审时度势。
相反的是,她对外界的变化异常敏感,敏感到她能感知到对方的真实情感。这或许是她独立于这个世界的特殊之处,只是处处受限。
比如现在,整条走廊上少说有十几道目光正在注视她,诧异、疑惑、看戏……
比起这些,沈漾更在意的是眼前的人的情绪,包括现在正站在她身旁的人的真实来意。
“没事。”眼前的人说,神色淡淡,没有不开心,也没有惊讶,更没有对昂贵的靴子被弄脏的愤怒。
他精致的混血面容上,一双眼睛温和,疏离,像一块蒙在棺材里不见天日的紫水晶。
沈漾赶紧点头,因为她没钱赔偿昂贵的鞋子,穷b一个。
来自鞋子主人的宽恕让她被撞后的烦闷一扫而空,她笑着往旁边让:“老师,您慢走。”
新老师走远。
走廊里的人也三两散去。
沈漾收敛起笑意。
她搞不清楚身后的人到底是什么意图。
如果撞她只是为了让她出丑,看笑话,那么结果显然是他做到了。
如果不是,那他还有什么目的?
出笑话还不够吗?
沈漾捡起地上的水杯,打算不说话蒙混过去,她实在不喜欢和这类人打交道。
擦肩而过的时候。
一双手猛的抓住沈漾的手腕,她下意识甩开,后退好几步涌现出警惕的目光:“我们并不熟。”
“但这不是你拒绝晚宴的理由。”
沈漾皱眉,冷静回答:“可我觉得我并非值得贺家大少爷亲自出面的人。”
男人没有反驳,一身浅色家族制服站在走廊里,格格不入,应该是刚出席某个会议或者是重要场合。
他慢条斯理,整理着被沈漾扒拉开的半截洁白手套,指节活动了一下,后知后觉般的问候:“初次见面,甚是荣幸。”
“沈漾同学未免太见外了,站得那么远做什么?”
“可以靠近一点吗?”
沈漾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不要。”
她不想过去,也不想去那个该死的晚宴。
她才二十岁,人生还很长,没想着为某个大家族打工,把一辈子卖出去。
尽管她不一定会在这个世界里存活多久,但是这是个人原则问题,不可逾越。
贺观澜:“为什么?”
沈漾:“难道你非要我把你狐臭又脚臭的秘密昭告天下吗?”
听到她没头没尾的污蔑。
贺观澜嘴角微微上扬,不见愠怒,浅金色的瞳孔在周边杂质的环境里,几乎可以说是圣洁而美丽至极的。
沈漾盯着那眼睛一瞬间有点晃神,眩晕感接踵而来。
直到被撞的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她才头冒冷汗的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她有些窒息,特别是那只不知何时取下手套,正按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挤压她肩骨的手。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桎梏她的肩膀绰绰有余。
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她的肩膀早就废了。
而他现在的行为,不过就是想折磨她,顺便看看她的反应是否会如他所预料。
靠北。
沈漾突然反应过来。
莫非是这个喜怒无常的大少爷将她视作新玩具了吧。
……
既然如此。
贺观澜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为她拒绝了请帖。
这可能是一个原因。
也有可能是有人和他说了什么。
陈雅?
或者是偶遇?
那她最近也忒倒霉了一些。
沈漾从喉咙里冒出一些支离破碎的语调。
“为什么?”
贺观澜五根手指在她脆弱的骨节上残忍按压,几乎有些恶劣道:“需要原因?”
沈漾哽住。
确实。
贺大少爷做事向来没有原因,随心所欲。
畜牲。
果然毫无人性。
“那宴会我去还不成吗?”
实在没办法,只能去摸鱼了。
生活不易,生活不易啊。
“靠。”
骨头错位的声音。
贺观澜看她痛到五官扭曲,善心大发,终于松开了手。
沈漾左臂自然下垂,失去知觉。
贺观澜直接把她肩膀卸了。
夹杂着戏谑的话从头顶悠悠传下,带着恣睢之意。
沈漾抬头,他笑得开心眉眼弯起,磨合了大半的戾气。
给人一种大家族里多年培养,年幼便城府深沉、处心积虑的少年继承人貌似是他人错觉,他只是一个性情顽皮的少年郎。
不过从他那张嘴里吐出来的话,在沈漾眼里就是在放屁。
连环屁。
他说:“哎呀,你是不是弄错了啊,我不认识你。什么晚宴?你要去吗?去不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在耍她。
沈漾冷冷瞪着他。
死东西。
这么喜欢演,不装会死?
对方已经收敛起了堪比翻书的笑脸,声线却是一如既往的朗悦,十分好听:“对不起啊,刚才弄伤了你。请原谅我。”
沈漾:“原谅是谁?他怎么你了?”
叽叽喳喳说啥呢,听不懂。
往中间站站,我怕枪走火,没射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