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上,一艘巨大的游轮甲板上人来人往,墨纣正戴着墨镜惬意地晒着太阳。
低纬度就是不一样,当初东北那边都已经开始穿长袖了,这里还是短袖墨镜大裤衩,海风阳光比基尼。
“有钱人真会享受呀喵~”
贝妮和大黄慵懒地躺在另一侧躺椅上伸着懒腰,纸女则是冷着脸婉拒了几个搭讪的男人。
虽然墨纣的队伍里没一个人欣赏她,但作为一个知性的三十出头的女人,打扮一下还是很有气质的。
然而他们这个队伍里却是人才济济:
无恶不作的黑心大老板纣王;
脱胎换骨的流浪汉骨头;
会说人话的流浪猫贝妮;
被主人抛弃的贝妮死党大黄;
背叛了格异会的研究者纸女。
而且神奇的是,五个生物凑一起竟然凑不出一对爹妈,甚至只有一个纸女还能从生物学意义上称为人类。
五人登上的这艘轮船是一个富豪出资的大型娱乐游轮,这次的目的地正是樱花国,到那里大约要四天时间。
贝妮调查清楚游轮信息后,本着能享受就享受的原则,墨纣果断在游轮启程后混了上来。
毕竟【人生模拟器】一事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这几天墨纣都在外网一直关注樱花国的新闻。
如果和他猜想的一样,调查组和星宿殿可能也会去搞事的情况下,他赶过去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自然没必要那么着急。
然而神奇的是,樱花国这几天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这反而让他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当然,也不排除镰鼬逃跑后落到了调查组手中,星宿殿压根不知情。
这样反而就能说得通了,毕竟调查组搞点暗杀之类的动作也很正常。
因为樱花国的异常组织【高天原】本来就是个当婊子立牌坊的组织:
从【犬神】的记忆中墨纣了解到,樱花国对外说【高天原】是私人结社,是必须要铲除的民间势力。
但事实上,这玩意纯粹就是樱花国自己搞的,方便的就是有事没事去别的国家当搅屎棍。
譬如棒子国,鲜国等都被对方潜入过,结果这次栽倒炎国头上。
不过从樱花国角度,或者说大多数小国角度来看,这种做法确实很有用。
毕竟自己面积小,发现的异常物就相对少很多,偏偏人口又多局势又乱,光【高天原】已知的国内陆地上的异常物都不超过20个。
至于海上那就没人知道了。
理论上如果异常降临和人类本身的分布没有关系的话,海里的异常物比陆地的加起来还多一倍!
好在一些异常需要满足条件或者具备持有者才能发动作用,目前没有出现特大灾害。
即便如此,蓝星指不定哪天突然炸了也说不定。
这几个月海上的船只和飞机数量就明显增多,显然是一些便装的调查人员在探查和捕捞异常物品。
这也是墨纣来坐游轮的原因,这几个小时他时不时就会化作水流下海探查一番,只不过暂时没有收获。
“兄弟一个人躺这不无聊啊?”
正晒着太阳,一名年轻人突然过来搭话,只不过眼光时不时看向纸女。
墨纣挑了挑眉,墨镜下的眼睛看了年轻人两秒,突然笑了:
“不用和我套话,她和我不是情侣,你喜欢去追就是。
肚子有点饿了,就先不奉陪了。”
话罢,墨纣就起身向船舱的餐厅方向走去,穿得严严实实的保镖模样的骨头也跟着过去。
至于大黄和贝妮则是依旧在晒太阳。
没有任务的情况下,墨纣不会强制它们和自己混在一起,那样太显眼了。
年轻人吃了个闭门羹,尴尬地向纸女笑了笑,端着一杯香槟走到纸女面前:
“这位姐姐不和你朋友一起去用餐么?”
纸女皱了皱眉:
“他不是我朋友,是我老板,如果你也是来邀请我吃饭或者索要联系方式,那我婉拒了。”
年轻人只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突然像是找到了什么借口似地,打开钱包,从里面掏出了两张卡片递给纸女:
“哈哈哈,我怎么可能是那么肤浅的人,只不过是看两位比较有眼缘,邀请二位参加今天晚上的假面舞会罢了。
当然,两位也可以把名额送给其他人,不过我们这个舞会参与名额有限,还是希望二位可以参加。”
说完,他把卡片留在桌上就转身离去,纸女微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如果对方还死缠烂打,保不齐她要让对方下去喂鱼了。
只不过把玩了两下桌上的卡片,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卡片的材料她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
此时,炎国鸿罗省调查组分部内,刘卓等人刚开完一场严肃的会议。
此刻众人已经离开,只留刘卓和刘老,也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对峙,氛围十分沉重。
“爹,那可是你战友的儿子!你就这么让他去顶罪?!你这样会毁了他!”
“怎么?难不成你要我毁了你?!”
刘卓愤怒地看着父亲,然而刘老的眼神只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除了严肃以外他竟看不到半点众人面前的慈祥和对战友的愧疚!
在漫展救出人质后,刘卓等人花了几个日夜来搜寻星宿殿和纣王的踪迹,却完全找不到星宿殿的影子。
只有纣王的手下在各处制造混乱,他们勉强捕捉到了几次纣王的行踪,却始终锁定不了对方。
只能看出他似乎在寻找什么。
于是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通过人质了解到事情经过。
但人质经过这么一番惊吓,其中半数烧伤或残疾,约三分之一检查出精神问题,严重的甚至直接疯了。
剩下的一部分人也并非全都是事件的完整目击者,通过侧写只能发现一名前一阵子突然出现在天阳市的长相奇怪的男人。
其次就是星宿殿和纣王等人,而且纣王的行事风格和以往不同,其手下竟然也没有阻拦星宿殿离去。
星宿殿的目标显然是那个奇怪的人,由于细节不全,并不能确定此人身份。
而据人质描述,纣王击杀对方后也并未和星宿殿争夺尸体,两者肯定没有合作关系,说明纣王在寻找更重要的东西。
且纣王作为先入场的一方,如果目标是奇怪男子,早就有时间结束战斗。
其手下【骨人】一直没有出手,与其说寻找什么,更像是在听从纣王的命令防备什么。
当时刘卓就大胆做出判断,纣王应该是一路追查某件异常物品才来到天阳市!
否则有目标的情况下,他在人质交易后都知道让手下调虎离山制造混乱,如果他一直躲藏在天阳,也一定会想办法阻止调查组进行干涉!
所以他觉得星宿殿和纣王接触只是一个巧合,勒索调查组则是对方临时起意。
他本想按照这个思路搜寻下去,能让对方这近乎不死的躯体都在意的异常物品,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
只要能抓到线索,不管是一个月还是一年,他都有信心积累情报优势!
届时就算打不过也能让方谷盛他们【殉道者】进行歼灭和收容!
然而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自己就被停职观察了。
当然,这个情况已经很好了,毕竟遗失两件异常物已经算是重大收容事故了。
一如当初纣王和他所说,这件事总得有一个背锅的。
他想过背锅的是他,是小叶,甚至有可能是他父亲,因为当初刘老确实是命令让他交易人质。
但他没想到纣王竟然真的一语成谶,自己的父亲上交的报告中赫然把已故战友的儿子给卖了!
也就是如此,他才只拿了一个停职观察,而不是严肃处理。
毕竟功是功,过是过,里面水太深了。
刘卓死死盯着父亲的眼睛,沉默许久后突然说道:
“所以你不让我去参加【殉道者】考核也是私心作祟?
你明知道谷盛的水平在那些人才中只是普通,明知道他的性格容易走向极端,明知道他已经陷入愧疚的泥沼!
你明知道他最信任你,你明明知道这么多,却还要把他的下半辈子推入深渊!
我曾以你为榜样,我曾和谷盛一样敬佩你……
但你的做法正在和我们背负的责任背道而驰!
你知道这么多,但你知道你为了我做出这种决定,是对天底下所有人最大的不负责吗!!”
然而这句话却像是戳到了刘老的痛处,沉稳的老人如同一头被惊醒的老虎般吼道:
“你懂什么?!
你知道我为了让自己和你在一个基地我费了多少力气?!
你知道我看着曾经的队友死去是多么痛苦?!
我花了二十多年把你带大是为了让你继续承受枪林弹雨,甚至更加危险的异常物品吗!
是,方谷盛没有那个能力,但你就有那个能力吗!
况且他已经一无所有,我也给过他选择,我甚至当初把总部刚研发出的衍生物都交给了他,我对他不够好吗?
我只是更在乎你而已!刘卓,你告诉我,我这个当爹的错在哪了?!”
刘卓默然。
他知道,世界上并非什么事都能分出一个道理。
但他同样也知道,世界上总有一大群人的道理很小,但本应比一小撮人的道理要大!
他不再试图与父亲争辩,只是默默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刘老似乎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他知道刘卓和方谷盛一样是优秀的战士,甚至在信念上是最优秀的那一批。
但他不可能任由刘卓去折腾。
只要能让儿子安安稳稳地熬过这阵子,等基地里培养出的那批专业收容人才轮替上来,卓儿就可以享受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了。
等后面搬去基地附近的家属区,虽然是一种监视手段,但同样也是炎国最安全的区域。
人生匆匆几十年,他就想看自家儿子娶个媳妇儿,自己抱个孙子。
他错了么?
或许吧。
但他并不后悔。
等成家立业后,那小子肯定会理解他的。
想到这里,刘老的身板似乎直了一些。
然而走出房门,他却看见刘卓的桌子上是一叠整整齐齐的调查组的制服和帽子,上面的徽记在窗边的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
“人呢!刘卓人呢?!”
他的视线疯狂地在周围扫过,所有人都如芒在背,有一个人连忙说道:
“刚才好像和叶轻依一起出去了,刘老,刘队他……”
刘老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腰又不禁驼了几分,像是用尽了力气。
他突然又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