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岳逃也似的跑出医院,在罗桂娇惊愕的眼神中跳上一辆公交车直奔汽车站而去。
良久,罗桂娇哑然失笑,跑那么快干吗,我又不是老虎,有那么可怕吗。
泰康诊所。
童少禹刚好修完一台微波炉,正在组装,抬头看了他一眼,“罗桂娇不同意吧?”
嗯!江子岳点点头。
“意料之中的事。”童少禹早预见到这个结果。
“叫你别去你要去,争取她,她是个正常人吗,除了浪费车费还得找不自在,是不是又纠缠你要你做她男朋友了?”
嗯!江子岳嗡声嗡气地点点头,庆幸地说:“不过这次幸亏我去了,不然罗阿姨要被她活活气死。”
“这罗桂娇啊人丑心恶,生来就是个祸害!”
童少禹把微波炉调试了一番,对江子岳说:“你把这个送到江校长家去,顺便接阿姨下班。”
江子岳说正好要去找他,问多少钱。
“就换了根保险,不收钱,你的老师嘛免费。”
童少禹知道他不好意思收老师的钱才这么说,免得收不到钱他有负担。
江子岳跟老师聊了聊通知书的事,老师也说估计快了,可能最近几天的事,叫他耐心等候,有消息通知他。
临走,老师问多少钱。
江子岳说没坏,就是线头松了,说完抬腿就走。
江校长一把拉住他,硬往他手里塞了一百块钱,然后把他推出门外。
“谢谢老师!”江子岳知道这是老师有意在帮他。
去了扁鹊诊所,还有半小时下班,帮妈妈拖完地,母子俩才骑车往家走。
“罗阿姨今天差点死了。”江子岳说。
岳菲儿一惊:“啊,怎么回事?”
“还不是罗桂娇给气的。”江子岳便把亲历的事情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
“那丫头怎么是这种人,她也不小了,该懂事了,说出这种话来,心胸再大的人也受不了啊!”
岳菲儿感慨道:“罗姐真是太不幸了,我一直想不通她怎么会嫁给刘老板。
好在刘老板对她不错,不然这辈子不得憋屈死啊。
唉,父女俩长一个模样,这人品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明天我请个假,跟你一起去看看罗阿姨。”
吃晚饭时,岳菲儿又问起一些细节,当听到罗敏连两百万美元的遗产都不要时,她又感慨了一番。
“这说明廖守志心中还是有罗敏的,如果他们能走到今天,不失为一段美好的姻缘。
可惜了,命运弄人啊!”
她竟然抹起了眼泪。
“阿姨,你也别难过,有些事吧是命里注定的,有的是恩赐,有的是劫数。”
童少禹边吃边说:“廖守志去了美国,他是有钱了但命也丢了,刘老板娶了罗阿姨等于是吃到了天鹅肉,他是美了但生了罗桂娇这个另类。”
岳菲儿扑哧一声笑了:“你小毛孩懂什么命运?”
“阿姨,我懂的。”
童少禹声音低沉地说:“我高中没毕业,爹妈死了,房子也毁了,照说我很惨了吧,但我幸运地遇到了你遇到了江子岳,我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你们给我吃、给我喝、给我住,我叫你一声妈都是应该的!
阿姨,你放心,从今往后我跟江子岳绑在一起,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谁敢欺负他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去上学,我就替他在家里陪你,他如果找了女朋友、娶了媳妇,那就是我的嫂子,生了儿子就是我的侄儿……”
岳菲儿咯咯地笑起来:“这孩子尽说宽心话,不说别的,那五十多万的债就是一道关呀……”
她意识到说走了嘴连忙掩饰,催促两人快吃,吃完了好洗碗。
江子岳听出了端倪,疑惑地说:“妈,不对呀,不是只有刘家那三十五万吗,哪来的五十多万?”
“说错了,是三十五万,不是五十万!”岳菲儿端起饭碗匆匆进了厨房。
两人对望了一眼,看得出来岳菲儿是在掩饰。
不一会儿,听到岳菲儿在房间里打电话。
“尤老板,我姐妹病了,在中心医院住院,明天请一上午假去看看她……”
“就一上午,中午就能赶回来!”她恳求道。
“……你这人咋这样,人家帮了我家大忙……
我没说不干,只是请个假而已……
我又没卖给你,你一个月才给我一千五,没有节假日,没有休息天,你这是违法的……
行,不干就不干,没你我还饿死了不成!你把账结了,下午我来取!”
岳菲儿气恼地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妈,过来坐!”江子岳大声喊道。
“什么人嘛,半天假也不准!”岳菲儿气呼呼地坐到桌边。
“尤老板是个庸医,这种人不值得你生气,典型的小财主、守财奴,爸早就说过他成不了大事!
他不敢放手,说明已经没人再愿意给他干活了,你答应他完全是因为我上学要花钱。
别管他,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罗阿姨,我分析他还会找你,死乞白赖求你上班的。”
他又对童少禹说:“少禹,江校长给了我一百块维修费。我跟你商量商量,钱我先挪用一下,你记个账,行不行?”
“我说了不收钱的。”
童少禹大度地咧嘴笑了笑,“既然是江校长给你的,你就拿着用,不够我这里还有。”
岳菲儿忙说:“够了小童,我身上还有三百多。
钱可以挪用,算借的,但账一定要记,这是你们小哥俩的。”
刚吃完饭,郭旭东打来电话叫江子岳去打球。
江子岳说有事走不开,郭旭东说就差你一个了,江子岳只好把童少禹推荐给了他。
因为人家等着,所以童少禹骑着三轮车就去了。
洗完澡,江子岳走进岳菲儿房间,坐在床沿上,看着妈妈没说话。
“小童不在家,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岳菲儿知道儿子会说什么,躲是躲不过去了。
江子岳直言不讳地说:“妈,我家到底欠了多少钱,你得让我心里有数吧。”
岳菲儿边叠衣服边说:“岳儿,妈得先告诉你,不管欠了多少钱,这是你爸你妈的事,我们的事我们了,不能转嫁到你头上,你的首要任务是读书。
这不仅是我的意思,更是你爸的意思,懂吗?”
“不懂!”江子岳直视着妈妈,“什么你们我们,我们是一家人,有事就应该共同面对,再说了你和爸借钱不就是为了我嘛!
爸爸不在了,不能让你一个人来挑担子,况且你一个人也挑不起,这副担子今后必须由我来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