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
李吉良探头看过来,同样看见了温忍冬手中这一分为二的金银双簪子,还有她眼中止不住的泪水。
李吉良恍然的同时也颇为感动,白芷大统领看似什么都没说,其实已经将所有的路都给温忍冬铺好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见温忍冬仍怔怔站在那,李吉良主动走到角落将那摔到一边的陶罐族器捡起来,递到温忍冬面前:
“给。试试吧。”
“别辜负了白芷姨的一片心意。”
温忍冬一言不发的接过罐子,手中那金银双簪带着干枯的忍冬花贴上族器。
在这三件器物贴近族器的一瞬间,柔和的光华骤然爆发,在族器表面流淌,如波纹一般的荡漾着,一点点攀附上温忍冬的身体,在温忍冬略带惊异的目光中,游走进她的肌肤之下。
那些族器光华在温忍冬眼前凑出三个古朴大字:
【时空法】。
只是转瞬间,无数信息猛地冲进温忍冬的大脑,惹得她闷哼一声,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
李吉良一把拉住温忍冬,看着她慢慢站稳。再睁眼时,银白光芒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温忍冬抬手拿起族器,意念转动间,银白光芒将温忍冬包裹,只要她心念一转,便能畅游四方。
李吉良有些傻眼。
掌握的这么快?感觉比白芷大统领这个玩了十几年的还熟练。
难道她真的是天才?
温忍冬心念转动间,银白光芒消散,她看向李吉良,眼神复杂:
“李吉良,你还真是个天才。”
李吉良一头雾水:“什么?我?”
温忍冬点点头:
“传承中除了【时空法】,还有关于我们一族的部分密辛。”
“我们一族祖上曾极尽辉煌,有过两位道君,分别是【病瘟】与【时空】。【病瘟】道君将传承烙印在我族血脉内,随着修行,逐步解封。若是没有修行天赋,族内也有祛除之法。”
李吉良隐约像是抓住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病瘟】?你是说······”
温忍冬点点头:
“我族人的怪病,便是【病瘟】血脉的显化。漫长岁月中,修行之法断绝,祛除之法同样丢失,【病瘟】血脉得不到利用,积压在身体里,反倒为害。”
“但你的【明黄丹】居然能化【病瘟】为己用······虽然只是部分,但仍万分难得。你真的是······”
温忍冬赞叹不已,一时之间找不到形容词形容李吉良。
李吉良摆摆手:
“好了,别说我了,你既然已经得了传承,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传承提到过吗?”
温忍冬点点头,抬头看向那大厅之上的穹顶:
“在这座高塔之尖,有一块【界原石】,那是开启我族【时空】血脉的外物。”
“我们去那里,以我为引,激活在高塔之中的族人血脉,再加上我手中的传承,族人们便可以不借助族器或者其他古器也能来去自如。”
“一念之间,倏尔千里,这才是【凌空温氏】。”
李吉良点头:“好!”
“那我们就去最高处!”
······
高塔之外,地面轰隆作响,【恶化】后的虫族首领庞大的身躯片刻便接近这里,而在最前方,是【艾】与静心道人。
静心感知着塔内若隐若现的气息,点头道:
“果然是在这里,你们这些虫子,倒是没有骗本尊。”
“既然如此,本尊便饶你们一命。”
“滚吧。”
【艾】微微一笑,也不恼怒,而是柔声道:
“仙友神通至此,也不必急于一时,不如看一场戏再走。”
【艾】伸手遥指高塔之上的露台,轻笑道:
“仙友且看。”
静心遥遥看去。以他的目力,清晰看见那是一个个似乎未开化的野人,此刻挤在这露台之上,遥遥看着台下虫族与自己,嘴里还在不断咒骂着,面目愤怒。
静心皱眉:“这里还有人族居住?”
“不,不是。那露台之上有精妙时空屏障,只许出不许进,称得上与世隔绝。看他们身上的兽皮衣物,应该是生活在深林之中,绝不是困守高塔的族群。”
静心转头看向【艾】:
“是你们把他们逼上去的?”
【艾】浅笑摇头:
“不,他们原来在森林之中平静生活,幸福美满,是那个叫李吉良的外来者,把他们逼到了如此地步。”
“我们是他们的好邻居,怎么会加害他们呢?”
“而且······”
【艾】顿住片刻,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们马上就要出来了。”
静心皱眉不解。
而此刻在高塔之上,眼看着白芷、忍冬与李吉良被那时空巨掌拖回的族人们出离的愤怒了。
惶恐、焦虑、不安一齐挤在他们心头,最后喷涌出无尽的愤怒。
他们互相拥挤着站在露台上,对着下面的虫族谩骂,吐口水,甚至撒尿,将身上的武器发狠掷下去,用尽一切办法发泄着。
没有李吉良他们三个,他们在这高台之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知道是先饿死还是渴死。
就在这因为愤怒而骚动暴走的人群之中,一些老人却安静坐着,只是有些木然的盯着三人最后消失的位置,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先祖保佑······先祖保佑·······”
“先祖保佑······先祖保佑·······”
在这些老人·身边,还能保持冷静的子女们围在他们身边。他们都知道,过激的行为没有半分用处,还是要想办法自己求生。
老四和三哥也在此列中,此刻,他们正安静坐在那走廊甬道之内,看着那些愤怒的族人无力地宣泄。
老四虽然没加入,但也是愤愤不平,狠狠捶了一下墙壁,懊恼道:
“哎!大统领和小李公子都不在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母亲被那该死的温紫苏折腾的不轻,好不容易被忍冬统领和吉良公子救出来,南芪小弟又莫名其妙变成了虫族爪牙······”
“我们该怎么办啊?三哥!”
“三哥?你说句话啊!”
三哥此刻坐在甬道更深处,光影在他脸上分隔,将他衬得有些面目不清。
老四一连喊了几声,三哥仍旧不说话。
老四有些着急,抬手去扒拉三哥。
老四的手刚一触摸三哥,只觉入手一阵冰凉,吓得他一下跳了起来:
“三哥!你怎么了?”
三哥仍旧没回答,此刻缓缓转头,意味不明的看着老四,露出一抹微笑:
“老四,弟弟。你有没有想过,这岛外的天地有多精彩?”
老四愣了愣:
“三哥,你说啥呢!什么外面里面!”
“俺不想那么多,就觉得能陪在母亲身边就够了,你说,俺说的对不对!”
三哥轻笑一下,摇摇头:
“探索是生物的本能。生存也是。但······亲情不是。”
“亲情是虚伪的,是骗局,是你们人类用来奴役同族,控制奴隶的手段,仅此而已。”
“为了虚假的亲情强行扭曲自己的本能,转而以堂皇的大义感动自己。”
“那个温紫苏,不就是凭借这种可笑的东西牢牢将你们握在手心的吗?”
老四目瞪口呆:
“三哥······你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疯了!三哥!”
三哥摇摇头:
“你还是不明白。”
嗡~
下一刻,刚刚还在身前坐着的三哥不知何时出现在老四面前,老四惊骇之余,身体还未动弹,便被三哥以手指在额头一点:
“你会得到理解的机会的······”
“别抵抗,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老四被三哥一点,只觉那地方剧痛无比,整个身体都在本能颤抖,只觉手脚冰凉,头颅昏沉欲裂。
“呜~”
在老四自己看不见的视角,一团恶心肮脏的肿瘤一般的东西正从三哥一指点到的地方生长、膨胀、蔓延。
眨眼之间,老四的头颅已被那扭曲古怪的东西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