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宴,咱们得快点去临安城了,去晚了,只怕时间来不及了。”
温蘅将生死簿收进胸前的衣襟中。
她声音沉沉,拉着陆霆宴便往山下走。
她的力量已经完全回来了,地府的鬼都尽数供她调遣,包括阴兵跟阴差,只要她传个意志,阴兵跟阴差们便能收到。
下山的路有些长,若是再走不仅可能还会遇到危险,且还会浪费时间。
温蘅嘴唇动了动,下一瞬,只见前方有三四个阴差手上拿着锁链跟冷剑赫然出现。
他们垂着头看了一眼温蘅便在前面带路。
人走的是人间路,可地府中的阴差阴官走的却是阴路。
走阴路也可抵达想到的目的地,但若是没有阴差带路,也是走不通的。
跟着阴差阴兵,陆霆宴跟温蘅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山峰之上。
至于之前派去困住那风水师的小鬼,温蘅一走,也让那些小鬼散了。
那风水师也知道温家祖坟中埋的是什么,故而哪怕三绝山是龙脉所在地也会每日吸引一些小鬼跟恶鬼来。
是以,风水师也没起疑,待那些小鬼走后他这才走到山峰上查看了一下温家的祖坟。
祖坟没有异样,那风水师在周围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也离开了。
与此同时,洛阳城城外,明月山庄。
忙活了一晚上,温昕的情况可算是稳定了,小月松了一口气,一直伺候在身边,进进出出的,忙的腰酸背痛。
日上三竿了,眼看着要到午膳的饭点了,温昕一直躺在卧房中,陈太妃难免起疑,亲自过来探望温昕。
“宜安怎么样了?”
陈太妃打扮的很是华贵,她爱美,哪怕一把年纪了也还是如此。
进宫尚且有所收敛,但明月山庄是她的地盘,她也就没什么好收敛的了。
午膳准备的丰盛,眼看着皇帝的寿辰一日比一日近,也就是说距离温昕求雨的日子也更近了。
陈太妃心中紧张,几乎每日都会去看陆武。
陆武是陈太妃跟先帝的孩子,可生下来他便死了。
前些年陈太妃听信袁志的话,说找到了陆武的魂魄,并且让其寄养在了一个少年身上。
那个少年,便是如今躺在明月山庄地下密室中的陆武。
陈太妃看见陆武时,陆武只有十岁,十五年过去了,如今的陆武已经二十五岁了。
这十五年陆武虽然一直昏迷着,可他的身体却在成长,逐渐长成了少年、青年的模样。
且不仅如此,陆武的长相还跟她十分相似,甚至眉眼之间也能看出先帝的影子。
对此,陈太妃更疯魔了,认为陆武就是她的孩子,只要陆武清醒了,便也能争一争皇位!
只要温昕求雨过后得了天下百姓的信服,集满福报,那么便能将命格还给陆武,陆武便能清醒了。
“太妃娘娘,乡主她昨日吃坏了肚子今日有些不舒服。”
小月是陈太妃找来伺候温昕的,陈太妃知道小月是苗族后人,也知道小月想光复苗族。
为了留住小月,陈太妃跟她说一旦计划成功便下令光复苗族,所以,小月说的话,陈太妃还是信的。
“行吧,那本宫一会再来,若是宜安醒了,第一时间回禀本宫。”
陈太妃皱了皱眉有些心累。
温昕自从住到山庄上来便状况不断,如今又吃坏了肚子,怎得这么娇贵?
若非为了要她的命格去复活陆武,陈太妃哪里有这个耐性。
“是。”
小月垂着头,语气恭敬。
待陈太妃走了,她听到卧房中有动静,立马又进了卧房。
一进卧房,她便察觉到了一股阴凉之气,那股阴凉之气,绝对不会正常人类能有的。
她赶忙上前,刚一走进,只见温昕跌跌撞撞的从床榻上滚了下来。
她一脸惊慌,一边躲闪一边挥舞着手臂:“不要过来,都滚开,滚开!”
温昕像是收到了极大的惊吓,眼瞳都放大了。
在小月看不到的地方,有两个女鬼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温昕,好似想将她一口吞进肚子中。
这两个女鬼都是老妇模样,一张脸枯瘦无比,眼睛瞪的老大。
她们嘿嘿的笑着,手伸出朝着温昕抓去。
温昕都要被吓死了,刚刚她只觉得浑身抽痛,好似身体中有什么东西被抽出去了一样。
紧接着,她便能听到好多道声音在说话,那两个女鬼的说话声便是其中两道。
温昕觉得自己病了,病的出现了幻觉,她更恼怒那么多鬼在她身边说话。
她是神女转世,她最有福气了,这些卑贱的小鬼竟然也敢来骚扰她!
温昕想着,没再听到声音,她猛的抬头,可那两个女鬼的脸竟然直接贴到了她脸上。
女鬼的眼睛中在滴血,血滴在温昕脸上,吓的她尖叫一声两眼一番,晕死过去了。
温昕喊的太突然小月都来不及捂她的嘴,陈太妃听到喊声,直接又转了回来。
待看见温昕一脸憔悴慌张的模样,陈太妃眼底满是嫌弃。
再忍几日,忍到皇帝大寿那日也就到头了。
“还不快去请大夫,愣着干什么!”
陈太妃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能不管温昕。
她没好气的对着身后的婆子丫鬟说着,她们立马弯着腰往外走。
温昕的情况不好,接连请了两三个大夫都说瞧不出症状,陈太妃又气又累,一连折腾了快一个时辰,这才消停。
圆日西落,天边已经有浅红色的烟霞弥漫了。
时间匆忙,眨眼间便到了黄昏之时。
黄昏之时的夕阳无疑是美的。
璀璨暖色的光撒在临安城的每一寸土地之上,人人惊叹于天边的美景,不由得停下脚步纷纷欣赏。
童家坐落在临安城最繁华的地段中心,六进六出的大宅院修建的阔气,一进府中,假山花流,池塘流水,应有尽有。
就连地面上铺着的转,都是上好的青砖,就更莫要说屋顶之上的瓦片,更是专门烧制的青垚瓦片。
童箐英的父亲童霄官拜河西大将军,在临安城,童霄是最尊贵的存在。
这些年童家人陆续从战场上退下便一直居住在临安甚少外出。
童霄手上握有兵权,但兵权不多,再加上他做事小心,也没惹得康宁帝的怀疑,一直低调的在临安城居住。
可俗话说天高皇帝远,临安城离洛阳陈远,再加上这里富庶,渐渐地,童家也一改往日的低调,插手了临安城中的许多生意。
这其中,便有盐运。
盐运兹事体大,几乎每隔三个月便会有船只运着食盐往京都而去。
而每隔三个月,也会有盐税一同运到京都。
盐税及高,可支撑起大夏朝一半的开支,以往临安城有一只专门运输食盐的军队,后来那军队便落在了童霄的手上,由童霄负责食盐的运输。
原本一起都好好的,可随着江夏王一纸奏章上报朝廷后,康宁帝便对盐运查的更严了,先后派了不少官吏来此。
可那些官吏对童霄来说,不足为据。
童家书房。
书房是最机密之地,平时除了童霄,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
书房坐落在童家最中心的位置,彼时外面的光正浓,这才稍微将书房内照的有些亮。
童霄坐在凳子上,手上拿着一封密信。
桌案前,有一身穿黑袍的人,似在候信。
“本将知道主子的意思,告诉主子且放心,那些私兵藏的好好的,不管陆霆宴是否查到童家,都不会被发现。”
童霄年岁四十五,生的虎目圆腰,身材高大。
将那封密信烧了,他站起身在身后的墙上一按,只见一暗门弹了出来。
童霄转身进了暗门之中,一进去,便有很多道气息传来。
那些私兵,就藏在密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