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老打听。”
周卫明板着脸说道。
他还不想让小孩面对残酷的发育关，按照目前的情况再拖几个月没什么问题。发育关是缓慢且不易察觉的，但从他那本训练手册上的勾勾叉叉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哦，好凶呀。”
夏乔朝着他讨好地笑了笑。她这长相和性格永远是长辈最喜欢的，能屈能伸。见着长辈不高兴了能放下架子去讨好谄媚，总是能拿捏他们的度。
连程淮妈妈都特别喜欢这小姑娘。
程淮的眼眸闪了闪。
他是见过那本小册子的，夏乔的训练记录全都在那上面，包括完成率和训练建议。
周卫明将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夏乔走下车的时候喊着好热，将那件灰扑扑的运动服给脱了下来。膝盖上还是能见着那红红结痂的伤口。
她挺无所谓的，哪个练花滑的身上没有伤呀。
“你别着凉了。冷热交替，你给我警惕点。”周卫明将那外套又给她披上，“热了也给我穿好。”
“舅舅，这才八月！你看烈日当空！”
八月的傍晚也是带着暑气的，那股热浪冲到人脸上，能带下一层汗。
周卫明当爹又当妈，他拥着小孩往前走，程淮就跟在身边帮着他们拿东西。
“程淮，待会儿到叔叔家吃饭，我给你露一手。”
周卫明觉得每天麻烦这小孩有点过意不去，就拿厨艺去贿赂程淮。可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个小孩都是贪吃的夏乔。
“舅舅，你晚餐要准备什么呀？”
“吃你的鸡胸肉，没你的份。”
程淮听着他们斗嘴，轻笑了一声。
少年眉眼清澈有朝气，说道：“周叔叔我回家吃，家里有客人。”
“那叔叔就不留你了。”
“拜拜，学霸。”
夏乔朝着程淮挥了挥手，周卫明在口袋里面掏钥匙，掏了好一会儿将口袋里面乱糟糟的小物件掏完了才想起钥匙放在背包里。夏乔双手捧着他皱巴巴的烟盒，水笔和便利贴还有摔裂了屏没换的手机嘟着嘴巴。
“舅，你不是戒烟了怎么还揣在兜里？”
“叼着过过嘴瘾，小孩管那么多。”周卫明拧开锁，啪一声打开了玄关的灯。双脚蹭掉了皮鞋，趿拉着拖鞋就往里面走。
夏乔将他的皮鞋放到了鞋架上。
“舅舅，看在我短节目第一的份上，你给我奖励一份鸡翅好不好？”
她的要求也不高。
“做梦去吧。你后头还有个金琪追着你呢，再说我看那程雅也不错，死死追着你们的分数。”周卫明将这次参加春城分站赛的选手都细数了一遍。
对夏乔有竞争力的就是金琪和程雅了，若是田雨欣能够在自由滑超常发挥，那也有可能实现超越。
周卫明揉了揉她的丸子头，“等自由滑结束。季军可以兑换一份可乐鸡翅，亚军再加一份红烧肉。要是冠军的话，可以任选！”
他还是舍不得让唯一的外甥女失望。
夏乔的眼睛都亮了，“真的？”
“真的，一言九鼎。”
夏乔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起来，她回到房间将东西都放下。一边简单按摩，一边哼着歌，周卫明路过的时候听到她这样高兴，心里是难过又自豪。
希望他们夏家的小闺女发育关能过得轻松一点。
虽然周卫明在控制夏乔的饮食，晚餐的时候还是心软给她加了一个甜甜的红糖馒头，让小姑娘惊喜地眯起了眼睛享受那甜腻满足的滋味。
第二天。
春城体育中心热闹了许多。
观众席入座率达到了五成。
赛前半小时热身活动，夏乔在压腿。周卫明在她身边给她将碎发全都用黑色的发夹给扣好，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水蓝色的考斯腾，比那件红色的价格更贵点，周卫明叮嘱她穿的时候要小心些。
夏乔换了一条腿，她能够感受到不少目光都落到她的身上。
突然，训练室里面一阵骚动。
几个教练和小女单都看到了从训练室路过的那个男人。
“国家队教练，选拔……”
“吴东风，女单教练。”
夏乔零星听到几个词，周卫明扯了扯她的耳朵。
“专心点，热身训练不做好等着搞砸吧。”
夏乔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又开始做陆地热身。
周卫明多留意了一下。
吴东风，国家队女单教练员。三十岁出头，有海外经历，手底下的四个小女单都是天赋型选手。田雨欣曾经也是他手下的运动员，可惜折在了发育关。
他来，一定是选拔队员的。
周卫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他有点紧张了，手心出汗粘腻。
自由滑的比赛顺序是按照短节目成绩分组的，成绩差不多的几位选手分在一组。低分数先比赛，高分在后面。所以最有竞争力的金琪，程雅和夏乔以及田雨欣分在了同一组。
这简直是死亡之组。
“夏乔，你给我看好了。”金琪仰着头骄傲地从夏乔的身边走过，“自由滑我要全力以赴。”
“你可别摔了，小天鹅。”
夏乔看她这模样就像是天鹅，优雅又特别骄傲，脖颈细长。
“我才不会摔跤呢！”
金琪在短节目上摔了一跤，懊恼了一晚上。
“那我看着。”
“金琪，过来，把你的头发给梳好。”
“哎。”
金琪朝着夏乔哼笑了一声，便跑走了。
夏乔被她激起了战意，她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夏乔蹦了几下头发都没有散开，却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缠绷带的田雨欣。她的脚踝果然是扭伤了。
田雨欣注意到她的眼神，抬眸扫了她一眼，便低头继续缠绷带。
夏乔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
“舅，程淮呢？”
“观众席呢，茜茜和大宝也在。”周卫明将她的背包给收拾好，又拉上她的外套拉链，“别着凉。”
这场馆里的温度比较低。
“我知道啦。”
“走，出去等着。”
周卫明带着她往外走，第一组的比赛已经开始了。他们两人坐在第一排，很明显感受到今天场馆的氛围热闹了许多。
“人很多。”
她环顾四周，还看到赵茜在和她努力挥手。
“是啊，所以你今天别临时更改编排，到时候摔了只会更丢人。”
夏乔抿着唇，手指微微曲起。
她还真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