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挺好。”
“你呢？吃过晚饭吗？”
凤筠霄无奈苦笑着摇头，“没有。”
温清芷有点点尴尬，她不过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凤筠霄真的会说没吃。
“陪我再吃点？”
凤筠霄愕然开口，见她点头之后，吩咐人准备了夜宵。
为了快些回京，凤筠霄这几天几乎没吃上什么。晚上厨房做了几样简单的粥菜，他也一连吃了三碗。
就在还要吃的时候，被温清芷拦住。
“你长时间未好好进食，不要贸然吃这么多，当心积食胃痛。”
看着她拦在自己碗边的手，疲倦的脸上露出笑意，“好。”
说罢，他放下碗筷，让人撤了下去。
想了想，跟她说：“你府上的事他已经知晓，日后…你怕是回不去侯府了。若你回去，前脚到，后脚他必然会向你发难。”
这种结果，温清芷早就想过，并不意外。
眼下自己又住进王府，不管怎么瞧，她跟凤筠霄都是一条船上的。
只是，若一直住在王府，也不像话……
“本王已命人对外宣布，本王患有顽疾，需要长期医治，故而特请你进府。外面知晓，也不会有什么流言传出。”
温清芷一怔，点点头，没说什么。
他倒是细心。
“除此之外，他没为难你？”
她问。
凤筠霄肆意笑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为难我，他能为难我什么？无非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又不碍事。”
“哦…冷嘲热讽。”
“……”
此话一出，凤筠霄嘴角一扯，笑意僵在嘴角，“你倒是门儿清。”
“我很好奇。”
温清芷好奇地看向凤筠霄，她说：“依你的本事，不该如此才对。为何你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隐忍？难道，就因为他是你兄长？”
凤筠霄眉宇间松动，“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实话实说罢了，反正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此刻不管我说什么，世人都不会信我和你没关系。既然如此，不如就问点想问的。”
她笑笑，“还能让我开心些。”
凤筠霄挑眉点头，“本王也是人，怎会真无情？”
“我不信。”
要是别人说出来这种胡啊，温清芷会相信。但这话从凤筠霄口中出来，她绝对不会信。
指引凤筠霄跟她是同类人，她非常了解自己，故而也了解凤筠霄。
“那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什么，王爷就会真的说什么吗？”
“本王会说，信不信由你。”
“好。”
温清芷收敛目光，正襟危坐，正视着他，“你想不想反。”
“……”
凤筠霄怎么也没想到，她胆子会这么大，出口便是这种会掉脑袋的问题。
“嗯？”
她催促着。
“不想。”
凤筠霄脸上退下玩世不恭的模样，看着她，“本王从来都没想过反。”
“对本王而已，皇位并不重要。”
古井无波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也不掺杂着欲望，温清芷能瞧出来，他说的话是真的。
“你如今这个身份，黄泉是否在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怎么想，怎么看。”
“本王从不介意旁人的目光如何，只做自己。”
“是啊~”
温清芷耸耸肩，“可眼下的情况，你还能做自己多久？”
“别说什么能做多久就多久，王爷，是会死的。”
她说完，站起身来，活动着筋骨。
目光垂落下来，细声道：“那些跟随你的人呢？他们怎么办？”
“你说王爷，不管如何，最后都不会有事！可跟随过你的那些人，他们不会有好下场。即便日后投诚，也不会被善待，例如……温家军。”
“温家军就是最好的例子。”
说完，她将门打开，任由冷静灌进来。
春天的风还是较冷的，迎面吹在脸上，有些疼。
温清芷忍不住蹙起眉来，伸手用宽大的袖子挡住迎面出来的风。
刺骨的冷风袭来，让温清芷清醒了不少，“王爷总要想想，身后那些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百姓该如何度日。”
眼下的北冥，灾年刚过，国库并不充足。这几场大雪之后，土地水分充足，应该会是好的开始。
只不过……即便顺利到秋收，也会成为百姓的苦难日。
国库空虚，首当受难的就是百姓。到时，赋税会严重增加，来填补国库亏空，又将是民不聊生的日子。
总之，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永远不会愁吃喝，底层的百姓，永远吃不饱。
“在想什么？”
凤筠霄过来，站在她身旁，同她一起看着外面的夜空。
皎洁的明月被乌云遮住，严严实实，只有丝丝月华渗出。风吹着云在动，仿佛二人的心，跟着在动。
“我在想，今年秋收的时候，百姓是否又会饿死一批。”
“凤筠霄，除了皇帝之外北冥你最大。你就没想过，让百姓过得好一些吗？”
“……”
见身边的人沉默，温清芷又问：“百姓民不聊生，是你想看到的吗？北冥日渐衰败，是你所想的吗？”
“凤筠霄，你比他更适合——
“够了。”
凤筠霄语气生冷，道：“当心隔墙有耳，莫要胡言乱语，给自己惹了祸端。”
“嗯。”
他的意思温清芷明白，眼下这种时候，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要注意。
不过……她无所谓啊。
想要保护的那些人已经全部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至于自己，随时都可以离开。故而没什么可担心的。
“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
凤筠霄留下这样一句话从她身边离去，“你说的，本王会考虑。”
凤筠霄一消失，温清芷立马关上门，“冷死了。”
她去添了些炭火，烤着手，嘴角压不住的上扬。
杀手她做过，坏事也干过。
但…煽动别人造反这样大的坏事，她还真没干过。
想想，真让人感到兴奋。
…
在王府的第一夜，温清芷睡得香甜，直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