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手术进行的时间很长。
当那钢筋从伤者体内被取出的一刹,真正的抢救才刚刚开始。
血袋一次次的被挂起,精神高度集中的沈瓷已然满头大汗。
而外面急诊室里的医生也忙得脚不沾地。
当一切救助尘埃落定时,沈瓷拖着疲惫的身子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患者家属一脸担忧的上前询问,“医生,人怎么样了?手术成功了吗?”
看着那一张张面孔上闪动着紧张的情绪,沈瓷扯下口罩重重点了点头。
“人救下来了。”
简单的五个字一出口,却让那伤者的妻子瞬间落泪。
她抱着家人哭得泣不成声。
而其他人则不断的朝沈瓷说着致谢的话。
沈瓷应付了众人,回到休息室换好衣服。
只稍作停留,她又赶去了急诊。
直到忙到夜深,这场车祸中的伤者才全部被救治。
沈瓷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休息室时,已经是忙碌将近9个小时后了。
她躺在休息室的小床上,沉沉地睡着了。
半梦半醒中,沈瓷总觉得身边好像有人。
下意识的警觉让她立刻睁开了眼。
视线毫无征兆的撞进了一双黑眸中。
“季爷,您怎么在这?”
她喑哑着声音询问,脸上还挂着错愕的神情。
季寒洲神情依旧淡漠,只看着她的目光多少染上了几分无奈的心疼。
“你每次见我,除了会问这句话,还会说别的吗?”
他说着便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替她将外套往上拉了拉。
沈瓷本就是累坏了才睡着的。
现在被季寒洲这么一吓,哪里还有困意。
她抱着他的衣服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起身有些猛,脑袋供血不足,导致她没坐稳,朝着地上一头扎去。
好在季寒洲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带了起来。
晃了晃还有些发蒙的头,沈瓷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真是糗到家了,起个床还能摔一跤哈哈哈。”
她笑着掩饰尴尬,却只看到了季寒洲越皱越紧的眉。
扶着她坐好后,季寒洲起了身。
他看着沈瓷,眸色冷沉中带着丝严肃。
“只是一份工作,没必要这么拼命。”
他不喜欢她这样不珍惜自己身体的行为。
沈瓷却没理解季寒洲话里的意思,只解释道:“身为医生,对自己的患者负责,是一种职业道德。”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做不到袖手旁观,只能是尽自己的全力去救治。
每每这个时候,沈瓷总会想到,如果母亲还好好的,见到她这样,应该也会为她感到欣慰吧。
只是这种情绪,转瞬即逝。
她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无所谓的态度。
季寒洲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可那些人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存在,你做再多他们也不会感激,又是何必。”
沈瓷被问得愣了愣。
她没法明确跟季寒洲解释什么。
生性凉薄的人,不会去感激别人的付出,他们更多只会理解自己的感受。
这是一种排他行为,更是一种没有安全感觉的自我保护。
没有接触就不会产生情绪,没有情绪也就不会有依赖,不会有弱点。
他就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