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弥漫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大家都很默契的保持了安静，留给那位青年消化的时间。
“也就是说，我和终焉的决战打崩了月球，为了维持地月平衡，鲲鲲吞下了所有的月球碎片代替了月球的存在？”
佑氡花了很长的时间来理解并接受这一段并不难理解的信息，难怪他和鲲鲲之间的联系那么薄弱，难怪鲲鲲没有给他传递过来任何的反馈。
代替了月球的鲲鲲早就已经算是沉眠的状态了，为了确保不会引发更大的灾难，在吞掉所有月球碎片的时候就湮灭掉了自己的意识。
而因为那个时候核心还未析出到识之律者那里，自然也没有相关的权能予以备份……鲲鲲确实还活着，但从前那个鲲鲲已经死了。
他救了大多数人，最开始陪伴他的那一位却为了他而选择了牺牲。
“你先别激动，佑氡博士。鲲鲲的意识是否真的消散还没有确定的结论，理论上来说，她是不存在自我湮灭意识的能力的，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察觉到那平淡语气下掩埋的深邃，苏赶忙出言安抚住了佑氡。
“实际上，在你的意识消失之前我们都是这样认为的，只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后我们才开始不确定……这也是当初我们认为鲲鲲也选择自我消散的原因。
但这种情况在现在再度出现了反转，你已经证明了你那次的意识消失属于极为特殊的情况，鲲鲲显然不具备同等的条件……你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为了防止出现乌龙事件，苏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速加快，不给对方因空余时间而产生误会的可能。
实际上不具备精神方面能力的人根本做不到自我消散意识，佑氡的精神强韧程度和他的肉体情况相似，即便是他自己也解决不了自己。
更别提连精神类权能都没有的鲲鲲了……只是因为佑氡的意识信号消失导致了他们的这个结论出现了严重的动摇，所以才不得不往鲲鲲也是这种情况的可能。
但现在看来，佑氡并非是杀死了自己的意识，而是进行了时空转移。那么之前的那个结论就没有被打破，它依旧适用于目前的所有情况。
也就是说，鲲鲲做不到自我消散意识，那么她就必定还存在于某个地方。
“我明白……不过，精神信号感知不到她的存在吗？”
佑氡的理解能力毋庸置疑，听到苏的解释他一下子就有了相同的结论，也知道对方打算说什么。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还是之前那句话，活着就好，只要还活着就总有办法的。
现在佑氡的疑惑就是，既然他们之前给出的定论是鲲鲲选择了自我湮灭精神，那就说明至少在现有的探测手段中他们是探查不到鲲鲲的存在的。
但实际上鲲鲲作为有思考能力和自我意识的崩坏兽，其精神波长相当特别才对。
“很遗憾。”
苏摇了摇头，他们确实感知不到鲲鲲的精神波动，这也是他们会断定她的精神已经消散的重要原因。
“会是现文明的那头毗湿奴吗？”
佑氡心里又紧张了起来，现文明也是有一头毗湿奴的，只不过应该已经被天命击杀了。
如果那头毗湿奴真的是鲲鲲的话，佑氡下一站就把天命给灭了。
大不了用点强硬的手段强行控制住天命的势力范围，虽然可能会动荡一阵子，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不管这么多。
“也不是，那头毗湿奴被讨伐的时候我们在在场。对方没有任何智能的表现，甚至没有精神波动。它确实是毗湿奴，但可以肯定不是鲲鲲。”
佑氡想的到的猜测，他们大多也都能想的到。所以当初发现毗湿奴的时候，阿波尼亚就亲自走了一趟。
令人遗憾的是，那并不是鲲鲲。
“有没有可能是深度沉眠状态？鲲鲲的藏匿技巧不是我吹，正常手段基本上发现不了。”
当初鲲鲲可是在逐火之蛾的眼皮子底下藏了很久很久的，要不是佑氡把她接了出来，逐火之蛾可能一直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头强大的崩坏兽隐藏在卡夫村。
“确实存在这种可能，但我们并没有验证的手段……同时，验证的风险太大了。”
看着气氛差不多缓和下来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参与进了话题。维尔薇作为最权威的技术人员之一，当即表明了他们曾经遇到的困境。
“我明白，鲲鲲沉眠之后很难有技术手段能探查到她的情况。用其他当时强行尝试唤醒容易出现不可控的事故……已经成长到吞星级别的鲲鲲，只怕是凯文都不太好对付了。”
凯文的全力一击应该是有能力爆掉月球的，但如果没有行星级战力，很大概率拿和月球同体量的鲲鲲没什么好的办法。
和佑氡的特性相同，鲲鲲就是突出一个耐造。这种特性在如此体量之下，更是被放大到一个相当恐怖的地步。
如果鲲鲲没能保持意识或者干脆就是有起床气的话，她醒来的时候翻个身对地球都是不可忽视的打击。
轨道改变带来的潮汐变化可能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到时候沿海城市可能会面临一场海啸的灾难。
而如果鲲鲲的意识真的消散变成凭借本能行动的那种崩坏兽了的话，就灾难性而言未必比终焉低上多少。
当初月球崩坏的时候应该就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不过好在那个时候文明应该已经移动到了世界泡里。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
问来问去，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佑氡的会直接影响到他们接下来的走向，所以众人都在等着他的指示。
这也是他们必须回到基地再告诉对方这件事的原因，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没有保留的去做一些事情。
如果是打算进行之前没有进行的尝试的话，如今他们全员在场，行动起来会更稳妥一些。
“我先去月球看看吧，如果鲲鲲真的还保留了意识的话……那就等到识之律者出现再做打算，克莱因应该已经很熟悉这一切了吧？梅比乌斯、维尔薇，到时候得麻烦你们再做一个合适的身体给鲲鲲充当容器了。”
如果鲲鲲还保留了意识的话，佑氡就打算让她继续睡。然后等识之律者出现，再通过她的权能把鲲鲲的意识转移到新的身体里。
实际上克莱因就是这样一种状态，她这五万年用的比较多的还是人偶身体，这个原本的身体是为了见佑氡特地换的。
而她的人偶身体则是维尔薇和梅比乌斯博士两人共同创造出来的武装人偶，外表和本体没太大差别，就是q版了一些。
到时候给鲲鲲也弄一个身体出来，她就可以和克莱因以同样的形式存在了。
其实用死之律者和理之律者的权能重塑身体会更好一点，但他不可能没事就去掏老杨心窝子，而静谧宝石也已经爆成渣了。
“小问题，保证给你还原的分毫不差出来。功能齐全，还可以额外定制哦？”
维尔薇向佑氡眨了眨眼睛，抛出去一个「你懂的」的眼神。以维尔薇和梅比乌斯的技术，那确实能做到「功能齐全」。
“那就先这样吧，梅比乌斯，灰蛇在现文明发展的如何？逐火之蛾现在有现成的基本盘吗？”
聊完了鲲鲲的事，佑氡就开始聊逐火之蛾接下来的走向。他的打算一直都挺明确的，奥托这小子不能一直放着不管，等小识出生之后是一定要把那家伙撸下来的。
他冲树的计划佑氡也不反对，但进度必须掌握在他们手中才行。
而他不反对的理由也很简单，不是可怜奥托，奥托说实在的不值得可怜。他不反对冲树计划的主要原因，还是约束之律者。
所有律者里只有约束的威胁最大，前文明的约束是他爆掉核心才解决掉的，现文明已经没有他这个体量的律者去和约束爆了。
而由自己的残留意识代理的崩坏意识会比较呆板，这一点大概是有利于奥托获取约束的能力把这个律者卡掉。但未来的事毕竟只是未来，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保险起见，还是让约束的权能不要诞生律者会比较好。
同时为了防止奥托用约束的权能进行反抗，整个计划的命脉都得把握在他们手中才算保险。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把天命在世界上几乎无可动摇的地位给解决掉，这必然会对世界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而想要尽可能减少这种影响，就只能在接手天命之前让自己的势力范围暗中扩大才行。
这样才能做到接手天命时的无缝衔接，真正做到最低程度的影响。
“灰蛇？差不多一千多年没联系那个家伙了，上次他说要出去搞个什么组织什么的……应该是有点基本盘的吧？你等我回头看看还能不能联系上吧，没准已经死外边儿了。”
梅比乌斯依旧是毫无良心的发言，灰蛇算是她实验造物的一个副产品，或者说失败品。
但因为意外产生了自我意识，所以被梅比乌斯保留了下来并给了他自由行动的权力。
梅比乌斯不担心他会反噬，如果真的反噬了那也是他自己成长的结果。
不过那家伙倒是一直在外边忙东忙西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一千多年前的最后一次汇报说的是要去弄个什么什么组织，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死外边儿。
毕竟灰蛇实力真的很弱，也就普通的杀手的水准而已。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他的个体相当多，死那么一两个甚至死的只剩一两个都没问题。
严格来说，灰蛇是一个整体，身体属于耗材的一部分。
“那应该没问题了，那家伙的渗透能力和蛊惑能力都很不错，社会性实验的效果也非常好……等你确定之后再继续这个话题吧。”
佑氡对灰蛇这个人还挺看好的，在凯文魔怔，梅比乌斯失踪的时候，几乎就是靠灰蛇一个人的忽悠一手把世界蛇做大做强。
他感觉灰蛇既然说要去弄个什么组织，那一千年过去估计基本盘也挺稳固的了。
虽然可能因为没有领导人和风向标，做的或许没有原来的世界蛇那么大，但在此基础上强化个几年也够用。
“现在就暂时以有足够的基本盘为前提进继续……我先说目标吧——取代天命，更具体一点的话，杀死奥托。”
佑氡简单明了的说了一下他们的阶段性目标，确实很简单，宰了一个人而已。
“是该在下出手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比如说隐蔽性之类的？”
樱听佑氡说完之后理所当然的就想到了暗杀，这是她一贯负责的事情，也算是老本行了。
只要一个位置，她就有能力解决绝大多数的目标。
“你这家伙，早就该这样了！去，把那个什么「天命」灭个干净！我会让那里只留下灰！”
千劫先是一阵招牌笑声，然后发表了毁灭宣言。凯文很熟练的压制住了千劫，然后科斯魔接过了樱个千劫的话。
“应该不是这么直接的问题……如果只是杀掉他而已的话，更早的时候就可以动手。”
樱和千劫是后面才来的所以不知道，但科斯魔来的最早，也知道佑氡和那个天命主教的谈判。
如果只是单纯的杀掉对方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话，那么那场谈判就毫无意义。
佑氡并非优柔寡断之人，该杀的人他不会留手。既然他没有这样的判断，那就说明那个奥托活着还有其意义和价值。
“科斯魔说的没错，直接杀掉奥托的副作用太大了，整个欧洲都会处于短暂的无人看管的状态。天命坚不可摧就是因为奥托还活着，他一死什么牛鬼蛇神都会出来争权，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一般的民众。”
奥托确实该死，但不能因此否认他的一些贡献和他这个人的能力。他该杀，但得等合适的时机，而且要物尽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