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痛苦，但我们并没有那种能力。准确的说，你没有那种能力……我就直说了吧，你是死不掉的。”
佑氡完全理解对方在愧疚的心理下接近崩溃然后想要一死了之的心情，但很遗憾的是，对方存在的特殊性决定了她甚至没有死亡这个机能。
他们当然有能力做到将她现在这个存在的状态摧毁，但那不过是再度让她回归虚数空间而已。过不了多久，对方还会以完全相同的姿态降临，就和这一个周以来的每一次都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你真的是圣痕空间概念的实体化的话，那么你基本和崩坏同寿了。只要圣痕空间还没有消失，你就不会真正的死去……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为了严谨，佑氡的措辞用的是「现在」。现在确实没法让羽兔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但未来的事实在很难说。
“……现在？”
羽兔——暂且称她为羽兔吧——羽兔很快就注意到了佑氡的措辞，这意味着对方至少是有相关构想的。
“对，现在。说到底，圣痕本就是梅比乌斯和梅她们两个弄出来的东西，没道理她们没有解决的办法。
即便你的出现大概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只要给她们一些时间应该不难解决……只不过，我个人并不建议你选择自尽的方式来抵罪。”
虽然梅不在了，但哪怕只有梅比乌斯，要解决这个问题应当也不难。只不过不难归不难，佑氡个人是不希望羽兔就此了结自己的。
活着能做到的事总是要比死了更多的，罪孽总会慢慢还清，一死了之不过是最不负责任的自私做法而已。
“不过你身上的崩坏能确实需要控制一下……跟我们回去吧，博士会想办法的。”
……
“你可真会给我找事……事先声明，是你自愿配合我研究的，而且中途你就算坚持不下来我也不会停手。”
梅比乌斯神色复杂的看向这个神似小白鼠的女人，一时间又想起了曾经用小白鼠做实验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对方就仗着自己死不掉，无论什么疯狂的实验都会配合……就连她有时候都有些于心不忍，想劝他放弃了。
没想到五万年后又有主动要求被研究，而且长的还这么像……说起来，这是小白鼠的同位体吗？
怎么是个女的啊，爱莉希雅那个女人只怕是要疯了吧……
“没关系的，即便真的死去也无所谓……不过，如果不能真正意义上的让我死去的话，还是尽量不要让我现在的这个身体消失吧。”
「沙尼亚特」并不惧怕死，即便会觉得疼痛，相比心中的折磨也算不上什么。
她只担心自己不会真正的死亡，普通的消失只会让她回归虚数空间，届时再度降临又会是一场灾难。
“你的要求还真多呀，安心吧，除了我，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救你了……跟我来吧，就算忍不住了也不允许叫出声哦？”
梅比乌斯带着羽兔往临时的实验室走去，以现在的条件肯定是不如她自己的实验室的，但好在有佑氡的构造能力在，勉强拼凑一间还算合格的手术室不成什么问题。
虽说崩坏能污染有些严重，但在场的无论是研究者还是被研究者都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说起来，阿波尼亚去哪里了？我没收到过她的联络，而且伊甸和格蕾修还没到吗？我以为伊甸会来的更早一些才对。”
目送着梅比乌斯和羽兔的离开，佑氡又开始问起了其他人的情况。异常的崩坏能反应已经找到了源头，接下来交给梅比乌斯博士处理就行。
所以现在他们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所有人到齐，然后回到他们真正的基地里再做打算。
佑氡是打算先扩大逐火之蛾的影响力，虽然大概率是追不上了，但如果能先奥托一步把影响力扩大上来，他们就可以不用顾及天命了。
奥托现在就是仗着民众的依赖和对世界的重要性才能与他们有谈条件的资格，等什么时候逐火之蛾也可以负责平民的安危，天命的存在也就没那么大的必要了。
这个日子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什么时候小识出生了，逐火之蛾取缔天命的日子差不多也能到来了。
在那之前，他打算先扩大逐火之蛾的规模，以便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能够无缝的正式接管天命的一切。
武力胁迫终究是下下之选，小识小孩子不懂事，刚出生就把天命和世界蛇掀了就不说了，他不能考虑的这么单纯。
不过眼下还是得等大家先到齐，他要具体了解一下大家这五万年里有什么变化发生了什么事才行。
然而伊甸和格蕾修始终没有出现，卑弥呼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按理说他们来的时间不应该比苏还要迟才对，可如果说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们这群人实际上也很难遇到什么威胁程度足够的意外。
“确实有些奇怪，伊甸应该早就到了才是。而且痕一家人，理应在更早一些的时候抵达才正常。”
苏闭着双眼眉头微皱，因为性格和地理位置的缘故，他抵达的时间理应是最迟的。按理说，他来到之后应该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了才对。
“会不会也迷路了？”
凯文在一旁试探性的发言，因为犯了错还没缓过来，现在的凯文甚至比五万年前还要小心和卑微。
不过他这个猜测听上去虽然很「卡斯兰娜」，但仔细想想居然并不是不可能……甚至很大概率发生。
毕竟就连维尔薇和梅比乌斯都会迷路，其他人在没有方向指引的情况下在雪地之中迷失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
“……我认为，不是没有可能。”
樱沉默了一下，出言认同凯文的无心一猜。说起迷路，她和铃就是因为迷路才会迟迟没有抵达的。
要知道她曾经可是杀手雇佣兵，常常出入一些复杂的地形场合。就连她都会在电子设备完全报废的情况下迷路，感觉其他人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会更高。
“连你也这么说么……如果真是迷路了的话，那就有些麻烦了啊。”
佑氡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找人他现在不是很在行啊。虽然有犹大在，但犹大的追踪模式不针对单独的个体，这附近崩坏能浓度不低，容易受到干扰啊。
要是放在以前，一个卫星监控就能搞定的事情，现在还得想办法黑一个卫星……对啊，黑一个不就完事了？
“铃，你的权能现在还可以用吗？”
铃虽然没有完全觉醒，佑氡也不记得她曾经有用过权能，但长期和核心共存，理应有一部分能力才对。
“可以的哦，只要是电子设备，我都可以侵蚀掉的。佑氡哥哥，你想侵蚀掉什么东西？”
铃虽然是侵蚀之律者，但是她也和其他律者一样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权能虽然强大，但用法却相对缺乏想象力。
所以她现在并不理解佑氡想做什么，只是出于信任才会一口答应。
“那就好，你稍等一会儿，我弄个信号发射器出来……”
得到了铃肯定的答复之后，佑氡心里就有数了。
他利用理之律者的构造权能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大功率信号发射器，然后要求铃把她的侵蚀能力用在上面。
“铃，一会儿我会把这段被侵蚀过的代码发射到卫星轨道上。到时候你选一台天命的卫星把控制权抢过来，以后那就是咱们逐火之蛾的卫星了。”
抢来的就是我的，天命的更是我的。虽然不能直接把奥托杀了了事，但其他方面可以没有太多的顾忌。
逐火之蛾的发展困难怎么办？天命发展的好就行；逐火之蛾没有卫星怎么办？天命有就行；逐火之蛾的情报系统还不完善怎么办？天命的平板系统足够先进……
天命真是个慈善组织！
“天命？天命是什么？”
铃听着有点懵，天命是哪个组织？人家的卫星直接就拿来用吗？不不不……这个不重要，反正佑氡哥哥这么心安理得，感觉应该不是什么值得同情的东西。
但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哪个才是天命的卫星啊？万一一不小心误伤了其他的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一般你找最先进那一款准没错。另外，拿到控制权之后你还可以通过里面的信息来确认。如果有大量与崩坏有关的内容，那基本上不是天命就是逆熵的。”
佑氡满不在乎，这才几几年啊，有能力往天上发射卫星的国家都不多。天命作为绝对的霸权，用的肯定都是最先进的型号。
逮着最好的那一只羊薅就完事了，九成九不会错的。
如果怕误伤，还可以具体看看信息内容嘛。普通的军用卫星和气象卫星是不会有崩坏相关内容的，只有天命和逆熵会有崩坏能监测图。
“逆熵那边是盟友所以无所谓，出了问题我们事后沟通一下就行。天命那边算是敌人，所以更无所谓了……总之，就交给你了铃。”
佑氡拍着铃的肩膀，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虽然对着一张和樱一模一样但完全是小迷妹状态的脸稍微有些不习惯，但他曾经和铃的相处模式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还好铃没有那对狐狸耳朵，不然两姐妹安静的情况下还真不太好分得清。
“交给我吧！那佑氡哥哥，我要不要顺便顺着信号把天命也给黑了？”
铃兴冲冲的就打算开始干大事，姐姐平时都不允许她大规模使用权能，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放开了做，她还是相当跃跃欲试的。
而且这一上来就是黑掉卫星这种大活儿，就这她还觉得不过瘾，还自告奋勇的想要顺带把整个天命的系统给黑掉。
只能说核心对素体还是有不小的影响的，就像卑弥呼的脾气变的更火爆了一样，侵蚀的过程对铃而言似乎也很快乐。
“倒也没必要做的这么绝……你把那家伙的魂钢身体全部黑掉吧，留一两个让他别死了就行。”
虽然铃只是单纯的想玩一玩，但佑氡会同意她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
他意识到铃的存在对天命而言会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对奥托那家伙而言，第一重要的是卡莲，第二重要的就是他自己的生命……因为他死了的话就不能复活卡莲了。
而铃恰好可以把他这两点给拿捏的死死的，靠数据形式的意识更换身体的奥托而言，铃就是他的天敌。
而对于意识已经消散，只剩下奥托辛辛苦苦存下来的备份的卡莲来说，铃一样是极具威胁的存在。
在经历过铃的一波入侵之后，奥托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以后他做事就不敢再那么张扬了。
因为佑氡之前没有表现出足够的侵略性，所以奥托不会狗急跳墙。
而又因为在各个意义上以佑氡为首的一行人都能让天命没什么办法，所以奥托会不得不收敛许多尽量在他们这群人面前保持一个装死的隐身状态。
这样就够了，奥托不敢放开手脚的搞事情对于佑氡而言就足够了。
不过最开始在不清楚是谁做了这些事情的时候，奥托一定会有很强烈的反应，毕竟事情已经快触及他的底线了。
所以为了省略这一个步骤，也为了奥托不在这一步直接爆了，佑氡打算让铃给他留点东西。
“对了铃，你成功入侵之后，就按我说的这样做……”
……
“主教大人，整个天命的网络突然瘫痪了，所有的电子设备除了用于维持基本运作的那些之外全部都停工……”
琥珀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她能感受到主教大人压抑着的情绪和凝重的心情。
主要是她也没什么继续讲下去的必要了，因为就在奥托主教面前的那个显示屏上已经显现出了她正准备说的事。
只见屏幕上被一个大大的简笔画的红色眼睛占据，下方还高亮的显现着一排字。
「奥托，天命的卫星很好用，借用一台你应该不介意的吧？另外，不小心把你的玩偶玩坏了一些，实在是万分抱歉。(pS：放心，还留了几个，没全坏)
——佑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