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女声落下,人群慢慢散出一条路,接着一个戴着围帽的女子,才领着两个丫鬟慢悠悠的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这名女子,自然就是算好时间姗姗来迟的言笑了。
言笑一出现,现场立刻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在场人的视线,几乎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这里除了普通百姓,最多的还是将士,那气场自然不同。
要是一般人被这么盯着,此刻应该已经心如擂鼓了,可言笑却表现的很淡定。
她走到前方,等千秋给她端来座椅后,直接坐了上去,然后扭头看向最开始是说话的那人,语气淡淡的,可说出的话却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刚刚不是挺能说的,现在本夫人问你话,你是聋了还是突然哑了?”
刚刚说话的人只是一个小领队,名叫王阳,是最近才被张康年提拔上来的,他说那话也只是一时的冲动,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没底的。
可见自己说完后,有那么多人跟着响应,他又淡定了很多,觉得自己应该没错,这里面定当有冤情,却没想到这位将军夫人会突然出现。
此时听到言笑的问话,王阳只觉得自己进退两难,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一咬牙回道:
“回夫人的话,卑职无意冲撞夫人,只是觉得张将军这事怕是有冤。
卑职担心夫人被奸人所骗,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所以希望夫人能谨慎一二,免得错杀功臣,让沈将军以后难做啊。”
王阳对言笑的态度很恭敬,说的话虽有维护张康年的嫌疑,可都是些掏心窝子的劝诫之言,可以说是两边都不得罪。
言笑听了他这话,认真打量了他两眼,只见张阳看上去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此时额头虽然已经紧张的出了一层细汗,可表情却还算镇定。
言笑打量了他两眼后,就收回了视线,并没有继续对他发难的意思,而是话音一转看向众人道:
“看来各位将士对我如此行事多有不满与猜忌,那本夫人就再给这位护城将军一次说话的机会好了。”
她说着对着赵钱摆了摆手:
“弄醒他,让他开口。”
赵钱听到言笑的吩咐表情微变,他堵住张康年的嘴就是怕他乱说,毕竟刚刚在将军府时,张康年的证词只有他们几个人听到了,而他们都是言笑的人,做不得人证的。
如果张康年此时反咬一口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他们可是没有半点证据的。
他有心想说点什么,可想到言笑的脾气,加上如今对言笑那莫名的信服,他就给忍了下来,选择了听命行事。
一盆凉水泼出后,原本昏死过去的张康年慢慢有了反应,等到第二盆再泼上去,他就已经完全清醒了,并抬起了头。
当看到悠哉悠哉翘着二郎腿坐到木椅上的言笑时,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是破口大骂:
“你这个妖女,毒妇,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一句话说完,才发现自己嘴里的布被去掉了,这让他立刻来了精神,看向在场的将士大声说道:
“我张康年对沈将军忠心耿耿,几经生死从未怕过,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没能死在沙场上,却落得个命丧一个后宅恶毒妇人之手,我不甘心啊。”
“闭嘴!”
赵钱听的脸黑,忍着再将他嘴堵上的冲动,直接给了他一巴掌,骂道:
“你再满口胡言对夫人不敬,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呸,呵呵~”
张康年吐出一口混着血水的口水,惨笑一声斥道:
“本将今日注定要冤死在这里,还怕少一根舌头?”
“你~”
“行了,让他说。”
赵钱刚要发火,就被言笑制止了。
言笑对着赵钱摆摆手,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示意赵钱稍安勿躁后,就看向狼狈的张康年平静道:
“你也算是个汉子,可惜没长脑子,否则我应该会挺欣赏你的。”
张康年此时已经恨毒了言笑,知道自己已经没了活路,态度就极其恶劣:
“毒妇,你少惺惺作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本将就是不服,死也不服。
本将从未做过对不住将军的事,一心为江北,今日无故死你这毒妇手里,众多将士心中都能明我的冤屈,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本夫人会不会有好下场,就不用你烦心了,毕竟你已经是个没有以后的人了。”
言笑说话从来都是气死人不偿命的,一句话说完直接气的张康年又吐出了一口老血。
在张康年开口之前,言笑继续说道:
“我也不知道你何来的脸面说自己冤枉,是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件英雄救美的小事,放走了姜芯蕊,并不算什么大错吗?”
张康年就是这么想的,并且很自信的认为,在场很多人跟自己的想法会是一样的,会与自己一样相信姜芯蕊的人品,所以直接承认了,并且还不忘替姜芯蕊辩驳:
“姜大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等心里都有数,她断不会做那投敌叛逃之事,如今离开,都是被你这个毒妇逼的,她只是为了活命而已。
只要是个有良知的人,都会与我的选择一样,我救她何错之有?”
言笑听了这话只冷笑一声,看向在场的将士,特别是那些与姜芯蕊有点关系的人。
就见其中有一些人表情不忿,眼神有些躲闪,明显是认同张康年的话。
就这些人如今的态度,她敢说,以后姜芯蕊要是找上门来,稍微说几句好话扮扮柔弱,装装可怜,他们就会甘心为她涉险,只为看红颜一笑。
所以,她今日必须要杀鸡儆猴断了他们这些念想,特别冥顽不灵的就和张康年一块入黄泉得了,也算是成全他们对姜芯蕊的一片情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