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决断,姜芯蕊便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努力不去看,不去在意围观人此时看她的眼神,转而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李嬷嬷,面上露出不忍之色,义正言辞道:
“医者仁心,我自然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上了年纪的病患躺在地上却不闻不问的。
这是一条生命,怎可这般对待?
只是这人毕竟送到了夫人的缘医堂,身份也特殊,我原本以为这也算是夫人的家事,不好直接出手,才会出言劝诫夫人莫要做的太过,免得最后不好收场。
却没想到一时好心,会被夫人这般编排,更没想到夫人会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谣言拈酸吃醋,就做出这等见死不救的事。
夫人既然拿定了主意见死不救了,我作为大夫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姜芯蕊说着便缓步走到了李嬷嬷母女跟前。
乔娇娇自然认得姜芯蕊,也知道外界的人都觉得这人才应该是沈慕之的良配,所以对姜芯蕊并没有什么好感。
只是如今这个情况,这人不管是真的好心帮忙,还是因着与言笑不对付跑来做戏,对此时的她来说都是有利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所以在对上姜芯蕊的视线后,她虽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慢慢起身任由姜芯蕊给李嬷嬷诊断,嘴里还不忘添油加醋几句:
“姜大夫任善,今日是起了好心却被我们母女连累了名声,我心中有愧,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芯蕊一边拿起李嬷嬷的手腕,做出一副认真诊断的样子,一边温柔回应:
“乔姑娘可别这么说,你们母女的事我早就有所听闻。
我知道你们也是可怜人,原本将军记得你兄长的恩情,让你们母女住在将军府也算有个照应,只是如今......”
姜芯蕊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已经坐回原位,继续悠哉悠哉嗑瓜子看她们表演的言笑。
看到言笑这不在意的悠哉模样,姜芯蕊差点没呕出一口老血,但是心里的成算却更大了一些。
言笑越嚣张跋扈,对现在的她们来说就越有利,她连忙收回视线给了乔娇娇一个暗示的眼神。
乔娇娇随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言笑此时的样子,她眼里的嫉恨之色差点藏不住。
只觉得言笑之所以敢这般嚣张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全是仗着沈慕之的势,说白了就是小人得志。
这样一个被她看不起的乡下丑女人,如今却占着她可望不可即的位置,她如何能不妒忌。
原本她仗着哥哥的恩情,还有希望进将军府当个贵妾的,有哥哥的情分在,沈慕之定不会亏待了她,等她有个一儿半女,这辈子也就稳了。
可拜这个乡下女人所赐,如今这些都成了泡影。
就因为这个女人,不知道跟将军说了些什么,她跟她娘无缘无故就被赶出了将军府,以前的便利全都没有了。
不光如此,这女人竟然还敢背着沈慕之克扣属于她们母女的月钱,还不让人帮她们干活,这完全就是不想给她们母女留活路了。
真是欺人太甚,她们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认下了。
说来也怪,她跟姜芯蕊明明就没有多熟,可在得到姜芯蕊那暗示的眼神后,她却立刻明白了姜芯蕊的意思,连忙接着姜芯蕊的话可怜巴巴的说道:
“是我们母女命苦,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将军夫人,碍了夫人的眼。
我与将军明明清清白白,心里虽一直感念将军的收留之恩,却因着男女大防一直与将军保持着距离,从入将军府就没见过将军几面。”
乔娇娇说着就像是委屈到了极点似的,拿着手帕连连擦着眼泪,然后捂着胸口继续悲泣道:
“为了能报答将军的照拂之情,我们母女在将军府也是做着力所能及的事,就想着尽量不吃人白食。
可不知夫人听信了谁的谗言,从来了江北后,就处处针对为难我们母女。
更是在回将军府的第一日就下令,让我当时本就病着的母亲,只许喝那清可见底的杂粮粥。
我母亲如今突然病倒,也不知是不是那段时间饿的伤了身体根基。
姜大夫,你可得好好帮我母亲看看啊,母亲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呜呜~”
乔娇娇说的是情真意切,哭的是伤心欲绝,听的围观的人都面露不忍之色,同时也觉得她的话应该不假。
否则就这乔娇娇的样貌,虽不说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但也是娇俏可人我见犹怜的。
这人都住到将军了,近水楼台的,要是有别的心思怎么可能这么久了连个妾都没捞到?
他们可不信男人遇到白捡的便宜会不要,除非那沈将军是个坐怀不乱的大圣人。
就在围观群众窃窃私语,乔娇娇跟姜芯蕊配合,控诉着言笑的嚣张跋扈铁石心肠的时候,言笑却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饱嗝。
这让在场的气氛稍微静了静,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众人看向言笑的表情都有些无语。
而言笑也是有些尴尬的,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众人满怀歉意道:
“不好意思啊,嗑瓜子磕的嘴干,就喝的急了些。
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看戏了,真是抱歉了,你们继续看,这种好看还不用买票的戏,属实难遇的。”
言笑这话说的真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像乔娇娇刚刚指责的人不是她似的。
她没想着解释也就算了,还看戏看的津津有味,这操作真的是看懵了一群看客。
而言笑就像是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过分似的,突然转头看向姜芯蕊,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做戏做全套,大家都挺忙的,姜大夫你别光顾着跟乔姑娘说台词给我泼脏水啊。你这手腕都快给人老太太摸出茧子来了,到底看出问题了没有?
你再磨磨蹭蹭的,我这戏台子可就要收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