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唐宁马不停蹄找来唐安。将所见一说。唐安,看一眼宋玉。
唐宁:“他,放心。自己人!”
唐安这才说道:“此事就我们三人知晓即可。查,我会传信回家,让人查。你们莫牵扯其中。”
宋玉还想着,给徐瑛说说。问:“凉王他们也不能说?”
唐安沉声摇头:“凉王、朝廷,都不能说。你们切记!”
宋玉虽是不解,也并未多说,跟着点头。
唐安认真看着唐宁叮嘱道:“记好家训!”,便是匆匆离去。
宋玉这才问唐宁:“何须这般神神秘秘!”
唐宁一笑:“你想想,几年前那案子,朝廷至今查无结果,凉王也让人查了,一无所获。结果让我这个唐家人今日碰巧查到了。你怎么想?
难不成我唐门查案比那刑部更厉害?
还是,这案子就这么巧,被我唐门自己给破了?
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也好,唐安也好,唐家几百口人不能不管。”
宋玉了然,只感叹一句:“你们这些人活得真够累的!”
唐宁亦是跟着感叹:“哎!可惜我这一身衣裳,去瞧美人,却看了一堆尸体,晦气!”
匆匆,夏末。
苏青,万余人终是到了。而徐瑛已是足不出户月余。
苏青拿着一方条方盒,只身一人,走至徐瑛帐外。
道:“枢密使苏青前来,拜见大国柱!”
有守卫高呼:“苏大人,请”
帐中徐瑛,于书案前胡乱写着。听到苏青两字。呵呵一笑,仍是坐着,手中笔墨依旧。
苏青走入帐中,抬眼一瞧。略显迟疑,腹中宽慰之言,难以开口。
徐瑛:“苏大人,坐吧!这是没见着我卧病在床,略感失望?”
苏青连连行礼,:“国柱这话真是折煞我也。下官见着您身体康健,心中只有欢喜啊!”
说着,将手中长盒打开,金黄色的黄绸,一株品相极好,完整的老参躺着。
苏青:“此参乃是皇上嘱咐一定送至国柱手中。乃是高丽国的贡品,补气血、宁神、安神。”
将盒子,双手置于书案前。
徐瑛接过,“苏大人辛苦,皇上近来可好?”
苏青:“一切安好,就是时不时念叨着国柱您。”
徐瑛哈哈大笑。又从案下拿出,一黄布包裹。:“你给我带了礼物,我这东西也备了多时!”
苏青不明,:“国柱,您这是?”
徐瑛:“行了!明知故问。你来此,看我是假,想讨这印是真。
你苏青从一小校尉到枢密使,天子近臣。这朝廷的文官,我不管。武职,我还是略微知晓一些。你是个能人!这大印给你,我也放心。若是换个我瞧不上的,我就躺着,什么时候我想给了,才给。”
苏青躬身一礼:“国柱,言重了。皇上说了,您身子若是复原,您仍是主帅。我就辅佐您完成和谈即可。这印,对别人是个宝,对您,在军中,您的话比这大印好使!”
徐瑛又是哈哈大笑。
“难得!会说话,能打仗,有脑子。我奏折上说了,你到了,我这也就该腾地方了。你是名正言顺,我这凉人,还是喜欢凉州。”
说完双手抱印,交给苏青。
苏青看着怀中方印,又看着风轻云淡的徐瑛。沉声道:“王爷,我还是喜欢叫您王爷。您是咱们军人的英雄,此番是我得罪了。我苏青无论身居何职,仍是一位军人!”
徐瑛打量着眼前这位信誓旦旦的中年男人,咧嘴一笑:“苏大人,请回吧!我,这人老了,坐一会儿,人就乏了。记得下次多带点人。”
最后几个字,让苏青原本已经一条腿跨出军帐,另一条腿却是迟迟未落下,悬在半空,数息后,才跨步离去。
一万禁军,多,也不多。
苏青看来,是皇帝刘启器重自己,护其安全。
徐瑛看来,这一万人就是恶心自己,怕自己不交帅印,临时变卦,阻碍和谈。
不久,苏青以钦差之名,召集议事。徐瑛,以及凉州军均缺席未至。
两条决议,一、全面停战,开启和谈。凉州军即刻整备,离营,回凉州。徐瑛不再节制三州。苏青总领朔方、并州两州一切事务。
二、军中所有江湖,修行人士。限三日内尽数离开军营。
有人心中暗喜,有人愤愤不平,有人恍然大悟。
唯一人,哭笑不得。
罗成,他这位被徐瑛一手提拔,打上了徐家印记的并州将领。
去找徐瑛,不妥。
去找苏青,也是不妥。
夜深,辗转反侧。帐外时常有巡查的士兵经过。
不知何时,帐帘似被掀起,由缝隙处,一物被扔进帐中。落地声极轻,滚至床头。
罗成睁眼,翻身而起,抽出床头短剑,大步冲出,抬眼四望。
“谁?”
无人应答。帐外,除了风声,只剩黑夜。
反身走回床沿,拿起地上的纸团,展开。
其上只有寥寥几字:“勿争、勿辩、顺其自然!”
罗成看罢,以火石将纸团烧毁。看着点点星光,心中郁结随之散去大半。
如罗成这般,有能力,又经历过官场沉浮,此刻,患得患失间,只需守住心神,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此刻的纸团,正当时。
探究纸团是何人所为,也无太多意义。对己有益,就好!
第二日,已有不少江湖修士离去。而蜀山几人,被王丛山执意留下。
只因,吕子明与王丛山,连喝了几顿大酒,谁也不服谁。原本,以两人修为怎会醉倒。可,王丛山叫宋玉做监工,谁也不许有气机流转,全凭本身。
一人海量,拿起酒坛就往肚里灌。
一人绵长,一杯、一杯、又一杯。
喝至最后,连宋玉也觉得脑袋发沉。酒气熏天,宋玉居然醉了!
三人,朝着三个方向,仰面朝天,席地而眠。
高三十来过,一瞧,乐呵呵,转身就走。
唐宁来过,看着宋玉,一阵埋怨:“得,花酒又喝不上了!”
徐瑛也来过,笑骂:“凉州的将军,蜀山的高人,就这副模样,丢人啊!”
两日后,朔方城外,凉州军人排列齐整。十万凉人,如今余下八万。苏青看着,神色有些复杂。
等徐瑛拿下朔方,再提和谈,这是朝廷的阳谋。
徐瑛这位三州统帅,让其余两州士卒,攻城打头阵,做炮灰,将朝廷给的攻城重器一股脑得投入战场。就一个宗旨:少死凉人!
这也是阳谋。
徐瑛环看四周,身前几步距离,苏青领着一众将领,为之送行,神色肃然。
徐瑛弯腰一拜。转过身,大喊一声:“走,回家!”
“唰唰唰”
先是骑兵,后是步卒,武卒最后。
干净利落,转头撤离。
苏青,双手抱拳。身旁一众将领纷纷效仿。
苏青领头高呼:“恭送大国柱!”
众人齐呼:“恭送大国柱”
“恭送大国柱”
已坐于马上的徐瑛,闻声,头也不回。微微一笑。
最后离开的武卒中,王丛山,吐出一口唾沫:“呸!我送你娘的,专捡现成的!”
一旁,跟着蜀山四人。几人回益州,刚好前半段可以同行。王丛山自然是乐意之至。
宋玉回过头,看向大营,以及朔方城。不是不舍,在这里有幸能经历一场大战。
本是匆匆一瞥,宋玉却是愣在当下。双眼死死盯着,苏青身旁的一群人。
人群中,有三人衣着格外显眼。将领均是披甲,而他们却是一身白衫,赫然是几位儒生。
虽是背影,但三人中,有一人却是让宋玉倍感熟悉。
而另一边,送走徐瑛的苏青则是倍感轻松,与旁人谈笑风生,其中自然有三位来自国子监的儒生。
其中,一人是国子监祭酒柳元,一人是国子监教习谢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