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王府。
华阳***端坐在桌前,雍容华贵的脸上罕见的染了怒意,冷冷道:“锦川如何说的?”
青雀恭敬道:“殿下,派去的人并未见到王爷,是王爷身边的暗一代为传的话。”
话音落地,屋内顿时死一般寂静。
伺候在***身边多年,青雀知晓这是她动怒的前兆,忙解释道:“永安郡主对王爷有救命之恩,又为他医治好了双腿,于情于理王爷都该亲自上门道谢。
王爷是您看着长大的,他若真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岂不辜负了您与陛下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
闻言,华阳***面色稍缓,轻叹一声道:“锦川也确实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别人家儿郎像他这般岁数时,膝下最少也是两三个孩子了。
他可倒好,还未成婚便养了那么几个玩意在府上,还闹得满城皆知,哪家体面人家愿意将嫡亲女儿送来给人当后娘?
更别提,那个叫子衍的孩子不仅早慧,更是心思重,轻易不好打发。”
提到这个她就是一肚子的火,阴沉着脸道:“当初若非他先斩后奏,本宫如何也不会允许他将几个野孩子养在府中。
本宫为他挑的那几位正妃,哪一个不能推他一把?”
青雀斟酌道:“王爷素来是有主意的,最初不曾将此事告知殿下,许是不愿殿下为他操劳。”
她说着,话锋一转道:“王爷如今行事愈发荒唐,身为堂堂亲王,却整日里忙着讨一女子欢心。
这般行径,如何对得起殿下的一番苦心?”
华阳***敛眸,冷了嗓音,“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日后莫要再提。”
“可殿下这么多年苦心孤诣,眼看着时机成熟,怎能放纵王爷依着喜好行事?”青雀不解。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为自家主子不平。
她气不过道:“当年若非殿下仁慈,王爷早就随他那薄命的亲娘一道去了,哪里还会有被养在陛下膝下的机会。
更别提,有如今的造化。”
华阳***沉着脸,呵斥道:“青雀,不得放肆。”
她嘴上虽这么说,面上却带着难掩的失落。
青雀劝慰道:“殿下也别太伤心,若锦王殿下实在是不中用。”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陛下膝下适龄的王爷,又并非只有他一人。”
华阳***眼睛微眯,声音泛着寒意,“青雀,你越说越不像话了。”
青雀瞧出她并未真的动怒,大着胆子道:“宣王自小就聪明,又早早向陛下讨了恩典出宫,虽打的是游山玩水的名头,焉知他不是打的坐山观虎斗的主意?”
“你是说老四?”
华阳***笑着摇摇头,笃定道:“他没那个胆子。”
“殿下,知人知面不知心。”
怕她不肯信,青雀又要劝,却听到她说:“宫变那日,老四和老五因着贪玩,就躲在东宫书房的桌案下。”
“那两位王爷岂不是亲眼目睹……”
青雀骤然变了脸色,话说一半果断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要是说出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华阳***掀眸,忽地笑了,“瞧你那胆小如鼠的模样,有本宫在一日,整个大安便无人敢动你。”
青雀回过神,却不敢再像方才那般口无遮拦。
犹豫再三,她轻声问:“殿下觉得,丽妃娘娘所生九皇子如何?”
“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孩,能瞧得出什么。”
华阳***说着,眼底突然多了笑,意味深长道:“他的生母丽妃,倒是个聪明的,不愧是右相自小便疼爱有加的掌上明珠。”
青雀走上前为她捏肩,似笑非笑道:“后宫中不缺聪明人,且个个都是花容月貌,嫩的跟那花骨朵似的。
能不能得宠,又能得宠多久,还不是陛下一个念头的事?”
她想了想,又道:“左右丽妃娘娘如今已有九皇子傍身,往后在这宫中也算是有个倚仗。
将来即便是……母子二人也能有个照应。”
华阳***听笑了,把玩着杯盏道:“你呀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殿下又取笑我。”
青雀一边说话,一边偷偷瞧她的脸色,见她的心情好上许多,才试探问:“殿下,王爷那边?”
“随他去,本宫倒是想看看,他们父子二人谁更长情。”
回忆起往昔,想到一些让她不痛快的人和事,华阳***冷了脸道:“让人盯紧了御书房,待庄家那丫头离宫,找个机会传信给她。
三日后,本宫去蜀庄亲自尝尝她的手艺。”
“是,殿下。”
在青雀转身之际,华阳***喊住了她,沉声吩咐道:“在此之前,看好本宫那两个好侄儿,免得横冲直撞的吓到她。”
*
将军府,福寿堂。
脸色苍白的林庭业将周氏护在身后,怒不可遏地看着面前那张与他有着三分相似的脸,咬牙道:“老二,你这是要逼死我!”
林庭风沉着脸,不为所动。
他只有一个要求。
那便是,要他大哥写下休书一封,休了周氏。
林家容不下名声有损的三姑娘,更容不下一个包藏祸心,一心只想要搅得他们家宅不宁的长嫂。
昨日若非朱公公来得巧,让她逃过一劫,他已然让人堕了她腹中孩儿,代他大哥写下休书一封将她送回周家。
容她多留一晚,已是看在她这几年伺候母亲和大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没想到她竟如此不知好歹,趁着他不在家时跑到母亲面前搬弄是非,竟将她活活气吐了血。
此等毒妇,不手刃了她难解他心头之恨!
见林庭风心意已决,再无回旋余地,林庭业咬了咬牙,竟朝着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逼到不得已之时,他不得不跪。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林庭风登时变了脸色。
林庭业推开他过来扶他的手,面色戚戚道:“老二,大哥同你他透个底,昨日小妹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咬了咬牙道:“你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是我此生唯一的骨血。”
林庭风收回手,眼神一瞬变得复杂。
半晌,他冷冷道:“大哥娶妻已有些年头,除了家里头有名分的两个妾和四个通房外,外头还养了两个上不得台面的。
这么多女人的肚子都没有动静,大哥是如何能确定,周氏腹中怀着的就是你的亲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