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老夫人涨红着一张脸,险些背过气去。
宋氏若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那她算什么?
这话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老夫人越想越气,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看向林庭风的眼神满是失望。
他可是她十月怀胎,拼了半条性命才生下的儿子啊,他怎么能为了区区一个宋氏,说出这种令她伤心的话?
林老夫人越想越难过,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有些踉跄。
“母亲!”林庭萱赶紧扶住她,紧张道:“您可是身体不适,我这就让人去请卢大夫过来。”
老夫人紧紧闭着眼,摇了摇头,声音悲怆问:“风儿,难道母亲在你眼中,便是那是非不分会磋磨儿媳之人吗?”
回答她的,只有林庭萱小心翼翼的声音,“母亲,二哥哥他已经离开了。”
“你胡说什么?”林老夫人蓦地睁开眼,目光正好捕捉到林庭风拄着拐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她身子一软,险些摔在林庭萱的怀中。
老夫人抓着她的胳膊,低喃道:“妖法,宋氏那小贱人定然会妖法……”
要不然,她一向听话懂事的风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从前她便是说假话,他也从来毫不犹豫选择相信,可今日,她说的真话他却一个字都不信。
是宋氏,定然是她在其中坏事!
林庭萱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轻声提醒道:“母亲,还有人在呢。”
老夫人回神,阴沉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婆子身上,咬牙道:“拖下去,打死!”
“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啊!”
看着以头抢地的两个婆子,林庭萱皱眉道:“母亲,二哥哥一向不喜欢府上打打杀杀的,万一让他知道,怕是又要生气。”
林老夫人冷冷问:“你非要去他面前说?”
林庭萱当即恍然大悟,满脸嫌恶道:“两个办事不利的老东西,连句话都学不明白,险些让您闹了笑话,直接打死也太便宜她们了。”
她说着,眼前一亮,“母亲不若把人交给我好了。”
林老夫人目光沉沉,俨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提醒道:“你是将军府的千金小姐,莫要让这些贱奴的血,脏了你的手。”
“女儿听娘亲的。”
怕她心中郁结,扶着她往回走的路上,林庭萱故意说道:“嫂子昨日来信说,若是母亲哪天心情好,可以叫上大哥大嫂还有二哥哥一起,去她京郊的庄子住上几日,吃吃饭赏赏花还能泡……”
“你八辈子没去过庄子上?”林老夫人眉头紧皱,忍不住打断她。
听出她心情不佳,林庭萱有些委屈道:“母亲何必动怒呢,嫂子也是一番好意,担心您被宋氏气出个什么好歹……”
“够了。”林老夫人阴沉着脸,不耐道:“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那庄诗涵不过给你点小恩小惠就把你给收买了,还未曾成婚,一口一个嫂子的传出去成何体统?”
林庭萱都被她给说蒙了,忍不住问:“母亲之前不是挺喜欢嫂子嘛,再说了,皇上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了,就等着二哥哥伤好定下吉日成婚了。”
林老夫人反问:“我何曾说过我不喜欢她?”
“可是……”林庭萱欲言又止。
她很想说,母亲您眼底的厌恶压根没藏好,却又害怕惹怒了她不敢说话。
见她这个窝囊模样,林老夫人更气了,“我同你爹都是聪明人,也不知怎就生了你这么个蠢物。”
林庭萱吐吐舌头,笑道:“母亲莫气,大不了以后我多跟着嫂子身后学着点,保管能讨母亲开心。”
林老夫人冷笑一声,满脸不屑,“跟着她能学什么,在外抛头露脸做生意,还是在战场之上同那些将士同吃同住,你也不嫌恶心。”
想到什么,她顿时沉了脸,厉声道:“你若胆敢跟她学着同人无媒苟合,丢了将军府的脸,我打断你的腿!”
*
庄诗涵找上郡主府时,宋言汐正百无聊赖的地坐在院中,用自己的左手同右手对弈,练习棋艺。
不说进步多少,只希望过两日前往锦王府时,能少输给锦王殿下半子。
她猜到庄诗涵要来,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这一个多月以来,宋旭柏几乎是以低于正常价格一半的价,盘下了镇国公府近三十多间铺子。
三间位于东市,可谓寸土寸金,另外八间皆是西市闹市,最差的几间也都靠近集市旁,且都连同掌柜伙计一同转卖,接手的第二日便可以继续开张做生意。
三十多间铺子,每日开张光是进项都要近万两白银,没有任何一个商人可以拒绝这种诱惑。
只要他们敢开张,庄诗涵随便动动什么手脚,就可以让他们赔的血本无归,然后乖乖将铺子折价再还回来。
挣不挣钱的倒无所谓,只要能让宋言汐不痛快,就足够了。
怕言家会施以援手,她甚至还让人顺手给言家的铺子找了点麻烦,确保他们没有多余精力注意这边的动静。
可她千算万算,却独独没算到,本该如她所想贪得无厌的宋家姐弟,竟然转手就加价把铺子一个不剩的给卖了出去。
庄诗涵气炸了,质问宋言汐,“言家好歹也是大安首富,言老爷子便是这般教你们做生意的?”
竹枝站出来,“诗涵郡主慎言。”
莫说她只是区区郡主,今日就算是她爹来了,也不敢这般质疑他们家老爷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本郡主?”庄诗涵冷笑,大步上前狠狠举起手便要打竹枝。
宋言汐动作更快,一把将竹枝扯到身后,眼神凉凉地看向她,“诗涵郡主好大的威风,这是在国公府折腾的没意思,便跑到我郡主府来耍威风了。”
庄诗涵脸色陡然一沉,眼底多了深意。
这个宋氏,当真是好筹谋好算计,竟连国公府内的事都了如指掌。
买卖铺子一事,她是不是也事先预料到了?
“郡主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宋言汐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轻笑道:“铺子是你自愿卖的,又不是旁人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强逼着你这么做的。
不过说起来,我还真应该谢郡主割爱,那么好的铺子,随便卖卖都是值钱的。”
庄诗涵瞬间黑了脸,她果然是故意的!
她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咬牙道:“那些铺子但凡开张三个月,别说是双倍的银钱,便是十倍也是能赚的,你何必同银子过不去?”
“竟有此事?”宋言汐故作诧异,懊恼道:“都怪我见识浅薄,该晚一些提提价再出手的。”
“那么好的铺子,你就没想过自己留着打理?”庄诗涵想想都觉得肉疼。
便是再见识浅薄的人,也该知晓,那些个铺子日后的价值远不止如今卖铺子那仨瓜俩枣的银子。
当初为了盘下来这些店,她可是软硬兼施,废了不少功夫。
宋言汐挑眉,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这么好的铺子,郡主为何不自己留着?是有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