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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安福门门口,李俨才发现门在外面吃一个巨大的物什填住了,近前仔细一瞧却是一架云梯车子。转盘这时绞住了,长长地梯子斜撑着。有两个人正在上面从高耸的旗杆上拆卸巨大的锦黄梵字佛幢,很显然佛幢早间受了泥污了。在车子左近仰头吆喝着的紫袍汉子,李俨一早就认出来了,是郭阿舅郭敬述。郭敬述这时显得异常暴躁,仰头喊上几嗓子,又转身对着身后忙乱的人群乱吼。

“哎!哎!轻着点爪子,破损了我可拆你们的骨。这都是钱——钱!”“我…我说,你们扯长脖子挨刀么?看什!干活!仔细啰,佛祖,怎的不收了这些妖魅!”“那些个,快抬了走,浆洗不净的,送染坊过下色,别磨蹭!”“这谁家的小厮?拎一边去!再跑过来腿也打折了——打折腿,听见没有?”

郭敬述对着几个半大的顽童比划着,直起腰猛一回头,看见几个人正试图挤出城去,指着便嚷骂道:“拽下!拽下!好不长眼的狗,这是佛道!拽下来,打!马也拘了!”石野猪嚷道:“马也拘了,锅也砸了罢——郭爷!”郭敬述一怔,认出来了,流矢笑着过来了。

“哟!五郎,却待哪儿去?”

李俨本不乐意见这个阿舅的,见他过来了,只得跳下来见了礼,便道:“郭阿舅,外甥求你件事!”郭敬述疑着眼道:“什事?钱财可没,阿舅今番遭了灾了,今日这场泥,毁了阿舅多少佛幡佛幢毁!再瞧瞧这满大街伸手要佣要酬的!”李俨忙说不是,低声将田令孜的事说了。郭敬述将头一头,道:“也是可怜!这个人情阿舅替你求了,也是看在那厮儿平日里乖巧!你也别急,现在里里外外都忙着迎佛骨,谁顾得上他的!”李俨喜出望外,欢天喜地谢了。

依旧往辅兴坊去,到了田令孜宅门外。见大门张着,几个小厮也在那里清扫院落。田令孜他兄长陈敬瑄搂着个妇人高坐在堂上,这厮原是陈州卖饼的,田令孜买了宅子,便使人接了过来看宅,李俨来吃过几次饼,往街市上游逛时这厮也随过马,因此都稔熟得很。李俨走到了庭中这厮才慌忙迎下来,张浪狗指着便道:“这厮发了面也似,一天胖似一天!”这话也是真,陈敬瑄这两年确实养出了些富贵形样,胖了,也白了,不比初见时那个村憨相!

“起来说话,你阿弟可在?”

李俨问道。陈敬瑄道:“殿下,小的哪摸得着他的影儿?昨夜在马坊值宿,今日便没见人!”张浪狗道:“那妇人是谁?”陈敬瑄揶揄道:“不是谁,妇人么!”石野猪喝道:“孩儿,娘与你话,峨眉乃伐性之斧,美酒是穿肠之毒,娘是你生身的妇人!”众人一笑,陈敬瑄便愈发不得意了。

“牛勖、罗元杲也不在?”

“昨日便出城了,说是要接家人进城拜佛骨!”

这便怪了,还能去哪?李俨诧异起来,莫非人还在小马坊?陈敬瑄也不知是什事,笑道:“殿下寻他做什的,想去哪里玩,我随着也出不了事,我兄弟年小时走哪里也是随着我!”石野猪道:“殿下想去内侍省看杖杀十口的男女!”这话说得拗口,十口为田,陈敬瑄却听明白了,焦声道:“哎呀,为什的?我那可怜苦命的兄弟耶!”拜在地上便放出哀声来。

李俨忙道:“他唬你的!若吃内侍省拿了,尸首早到宅了,本王看合是藏起来了,你可有寻处?”陈敬瑄稳住神,抹了脸安慰李俨道:“殿下宅里歇着,我自去街市上张罗人寻他!”

在马背上折腾了大半天,李俨也确实有些疲乏了。陈敬瑄跑进跑出张罗了一番,扭扭捏捏地又将那妇人领了出来,意思是要她宥酒。吃石野猪呵了一声,那妇人慌不迭走了进去,他又道:“殿下受了斋戒,吃不得荤!”陈敬瑄又跑进去吩咐了一番才骑马出了门。在石野猪看来,田令孜便合杖死,马坊使不好好做,一心引诱殿下游戏,今日是罗元杲玩蹴鞠,明日是牛勖斗鹅,白里入赌坊,夜中捕野狐!现在他兄弟也敢将下贱娼妇往前送了!

举箸没多会,门外却起闹声,一丛人排门打户的进来了。仔细看时,却是一个绯袍内侍领着一伙绿袍力士。到堂上将眼一翻,便说内侍省拿人。李俨怕他回去复旨时乱说,便说自己是十六王宅的,来讨要赌债,陈敬瑄将他搁这儿,外面寻钱去了。那绯袍内侍没多说话了,挥着人将宅子翻了一个遍,便火杂杂地走了。

李俨道:“还是回宫,这厮怕识得我!”石野猪笑道:“奴见殿下撒得好谎便没说,怎么不识,这人唤作刘季述,知道我是跟殿下的!”李俨跺脚道:“怪道问也不问你四个!狗才,怎不早说,要报禀了父皇可了得的!”石野猪道:“殿下若怕时,丢开手,由着田氏生死!”张浪狗指着道:“殿下,我便知道他姓石,一愤的落井下石!”石野猪道:“我倒才知你姓獐,獐头鼠目!”两人即时吵嚷起来。

李俨喊不住,正闹着,不知什时候阶下多了一个年岁三十上下的汉子。这人穿着一件团花衫子,面色油光水亮的,眼睛里半是骄矜、半是亲切。李俨对这人有些印象却记不得名字。那人望见李俨倒高高兴兴地招呼道:“李五郎,好坐。今儿玩个什?”说着走到堂上,自己坐下了。李俨问他姓名,他有些失望地道:“姓齐,名克俭。如何便忘了?你往常也赢我不少钱帛!”

“噢!齐六哥!”

李俨记起来了,这人在西市也有些名声的,“怎么忘了你名的,只是着急找田骠骑,一时扰动脾气了!”(古人认为脾主记忆)齐克俭叹声道:“也是常情,此时此地谁识得我齐六郎!我祖我爷在日便不同了!”

张浪狗便问,齐克俭见他是个从人本不愿答话跌了身份,可又没其他因由将家世显摆出来,便道:“话长了你也听不明白,现今奉天镇使、博野军使齐克标便是我嫡亲长兄!左街副使齐克让便是我第五的从兄!四年前在西川击蛮立功的曾元裕便是我家博野军出来的!那扶立当今圣上的宣徽北院使齐元简也是我家出来的!博野军不知道?本是河北成德军驻博野县的兵马,那王廷凑作乱,害杀田忠愍公(田弘正),大乱河北,我祖父齐荣、我爷齐志萼死不从贼,押博野全军随招讨到了长安,长驻奉天,当日是何等尊荣!”李俨几个都不知道这事,要信不信的点了头。

齐克俭也没意思,这些尊荣毕竟不在自己身上,拿不住人也不奇的,便问田骠骑是不是犯了事体了,适才那闯宅的绯衣使者可凶煞。李俨不愿嚷出来,笑了笑。齐克俭便愤上了,道:“李五哥子,在这长安城里寻人,我齐克俭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张浪狗道:“又多劳割舌的小鬼了!”齐克俭道:“怎么说话的?有恁浑话的奴才?齐克让真是我从兄,我一声言语,什人翻检不出?”李俨道:“也罢了,齐六哥子,这官府正要拿他呢,翻检却不害了他!”齐克俭问道:“因什事拿他?”李俨道:“我也不知!”齐克俭没趣,道:“田骠骑与我脸熟,我才过来瞧瞧事体。既没事,我便走了!唉,这宅子始终不安稳!”到了阶下又转回身道:“李五郎,我看出来了,你是贵人。瞧不上齐六哥子呢!”

李俨随即也出了宅,却又不想回宫,在西市游到日头斜了,才从芳林门入苑,原复从九仙门回了五王宅。进了乾符门,便寿王李杰的押宅使张承业正领着到处寻主子。李俨张着嗓子院中各处喊了一通,并没见人影。后来张承业亲自过来禀告,说是寿王跑去公主院看昌宁公主去了。昌宁公主是李杰一母所生的妹妹,李俨这时才回忆起来,今天在佛光寺道场确实没有见到这个五岁大的小妹儿。

入晚后,才用过膳,张浪狗悄没声息的在门外晃了一下。李俨唤了进来,耳朵接了嘴。却是田从异有话过来了,说田令孜好好的,满城找了一天狐女,还真寻到了三个,改天再送呈进来。又叫李俨放心,他自有办法脱灾的!李俨一颗心放到了脚掌,田阿父便是田阿父,什时也有法子,什时也忘不了自己!

“锁儿,你有没有见过狐女?狐女身后可还有尾巴?”

李俨到了临寝时还是一脸的兴奋。锁儿跪在地上与他解带,低声道:“锁儿没见过,不过听着宫里老人说,狐女都很美,最能迷住男子的心了!”她倒不信有人真能逮住狐女送进宅来,可送一二女子进宅来倒是很容易的。

“美?有你美么?”

李俨说着两只手便将她的脸搬了起来,她的手不由地停住了,脸上绯红,眼中竟然泛出泪来了,在她十八岁的时候终于有个男子对她说她美了,而这男子竟然还是皇子。李俨全然理会不得,只觉得她愈发可怜了,轻轻柔柔的与她揩着泪,轻轻柔柔地问道:“锁儿,你受什委曲了?可是四更骂了你?别哭,过后我给你出气!”笑着便捏住了她的鼻子,一只手也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咩!咩”地逗她笑,紧着松了手,鼻子对鼻子,额头对额头,眼睛对眼睛,顶起羊来。锁儿全身颤抖,心中尽是温暖的白色。

“别哭了!本王倦了!”

李俨的脸离开了她的脸,张开手,打着哈欠催她解带。一刹时,锁儿心中那一片无边的温暖的白色便凝结成了冰雪,冻得她禁不住有些哆嗦,她利索的解下了玉带,宫人的命运从来都是如此,随风秋树弃,对月怨青苔。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锁儿?你有锁吗?”

看着锁儿离开的背影,躺在床榻上的李俨突然喊问道。锁儿的步子停住了,她的心也停住了,答道:“殿下,没有,锁儿的锁入宫时弄丢了!”有意无意的,她的声音竟有了一种别样的柔媚。“是什样的锁?”李俨活猫似的弹坐起来,张着脸眼望着她,适才的倦意顷刻间便消散了。

去吧!转过身去,到殿下跟前比划一下。要柔柔媚媚的,似狐女般说话,似狐女般笑,似狐女般动作,你知道的?快去吧!可琐儿被心里的这个声音吓坏了,她的脸烧得厉害,她的心里充满了羞愧,她不由地转侧了肩,呆呆地说道:“奴婢忘记了!”话一出口,心里却更难受了,腔子里伸出一双冰冷尖利的爪子,这爪子攫住了她的心正狠命往下揪。

娘啊!娘啊!琐儿在心里唤了几声娘,她娘便出现了,跺着脚掐着她的胳脯道:“哎哟,你个小贱人,你犯得这是什傻哟!”她痛,可她不怨她娘。自己确实是犯傻了,这又有什好羞耻的?宫女便应该抓住一切机会飞上那高高的枝头!自己年岁已不小了,没有多少机会了!若似这般矜持,到头来的只是白发女儿身,安知人间的苦乐!

锁儿呀,寿王的生母你是亲眼见过的,她也不过是微贱的宫女,你要学她,你不是一直想学她来着?

“没事,我送你一枚!来,我送你一枚!”

李俨招着手,在床头各色小屉子里翻找起来。锁儿自己也不知道如何便到了榻前,她以一种梦幻般的眼神看着上下猴跳的殿下。李俨突然将手一鼓,欢嚷道:“记起来了!”站在一角,将锦褥一掀,果见一枚黄澄澄的金锁陷在下面的褥子里。

“赏你,拿着!”

站在床榻上的李俨比锁儿高出一截,锁儿没动,她的泪也少了,红润的脸上泛着浅笑。李俨没有搬她的脸,却跪了下来,这样两人便是一般高了,他拿过她的手,将精巧玲珑的金锁放在她的掌心,望着她笑,脸又凑近了,深吸了一口气道:“锁儿,你制的香可有名儿?”锁儿攥着锁,低声道:“韩香。”李俨的鼻子又抵在她的鼻子上,嗅着说:“啊!韩寿香,我知道。你怎么制的?”嘴便有意无意在她嘴蹭了一下,对着眼又笑了一下,又闻到了她的鬓角,便拉她手道:“来,本王要闻着这香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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