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眼睛当然是不够的。
缱绻的吻一路向下,从鼻尖到唇瓣,随即又抵达脖颈,留下濡湿的品尝痕迹。
手也没闲着。
顺着肌肤下滑,把眼前的人一路探索了个干净。
探索的游戏,伴随着少年急促的呼吸和模糊的嘤咛,乐趣无穷无尽。
第二天一大早,窗外的阳光透入屋内,将睡梦中的人唤醒。
路清泽艰难睁开眼睛,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突然感觉自己全身有点酸。
皮肤酸涨中隐约透着点麻爽,仿佛是在冬季的澡堂被搓澡大叔搓了好几个来回。
身体深处有一丝疲惫,可某个地儿却又精神抖擞,孤零零坚持站立。
路清泽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大脑一时间无法理解当下是个什么情况,只能简单归因于——
认床。
或者是醉酒的后遗症?
从床上爬起洗漱,随即走出房间一路走到客厅,发觉厨房的方向似乎有动静,笃笃笃切菜的声音。
路清泽愣了愣。
难道是纪行舟说的家政阿姨?可这阿姨怎么还做起饭了呢?
下意识朝着厨房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探寻,终于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想象中的家政阿姨没有,与之替代的,是穿着一身亚麻色针织家居服,系着棕色围裙,正在岛台前切菜的纪行舟。
切菜的动作不疾不徐,声音合着某种固定的节奏,握着菜刀的手骨节分明,隐含力度,小臂的衣袖挽起,隐隐露出一截肌肉。
好一个美厨男。
路清泽不知不觉竟然看进去了。
片刻后突然回过神。
“纪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问出的话简简单单只有一句,可内心的台词远不止这些。
不是要出差吗?新戏不都进组了吗?不是说这房子自己基本上不怎么住吗?
可自己怎么刚住进来一天,这人就回来了呢?
路清泽思绪流转,希望只是个巧合。
纪行舟放缓了切菜的动作。
他抬起头看过来,眼神中和煦温柔,又隐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昨晚半夜回来的,昨天白天临时赶了个通告,按计划结束后是要去S市准备剧本围读,但剧组选景临时出了点问题,导演临时去处理,围读的事延后了。”
哦,原来是个意外。
路清泽心里一松,迫不及待问了句。
“然后呢?”
你什么时候走?
纪行舟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看剧组选景的事情能不能谈妥,谈妥的话过几天会继续进组,但如果谈不妥——”
“谈不妥会怎样?”
“电影选景一般会勘测多个地点,为免临时出问题,都会准备plan b,谈不妥的话应该会启动plan b,放弃原先S市的计划,改为在h市的影视基地拍摄。”
纪行舟话音一停,对上路清泽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影视基地恰好就在栾山区,拍摄期间我应该会住在家里。”
路清泽的内心咣当一下。
住在家里——
住在家里——
住在家里——
四个字在他的脑海里来回回荡。
当初决定来住纪行舟家里,是想着纪行舟基本上不在家,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用面对诱惑,住了也没什么。
可现在纪行舟要回家住了?!
《迷雾森林》拍摄刚结束,电影后半段全是挨挨蹭蹭的感情戏,自己天天在难熬中度过,除了密林那次稍微缓了缓以外,剩下的都是在积累火气。
每天晚上翻来覆去才能睡着,没长痘都是谢天谢地。
想着好不容易电影杀青,能离这张脸远点,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火气也就下去了。
可没想到现在俩人转头又要见面,甚至还天天住到一起?
剧组众目睽睽之下都这样,现在屋子里只有两个人,这还得了。
路清泽疯了。
他开始思考,现在收拾行李出去还来不来得及。
路清泽纠结的时间过于久,纪行舟手上切菜的笃笃动作继续,过了许久,纪行舟开口问了一句。
“我回家,你似乎不是很高兴?”
声音不知道怎么的,听在路清泽耳中,竟然还透着点委屈。
路清泽尴尬笑了笑。
“怎么会呢?纪老师。”
“那就好,我还以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你得罪了,知道我要回家,转头就不住了。”
前半句的得罪二字算不上,可后半句倒是猜的准。
这话让对方先说出口,路清泽陡然就占了下风。
只能纠结地抓了抓后脑勺,艰涩地说了一句。
“怎么会呢,纪老师,你想多了。”
看着路清泽脸上明显的心虚,纪行舟没有戳穿,反倒挑了挑眉,把这话题自然揭了过去。
“没有就好,早饭马上就好了,你先去餐厅坐着等吧。”
“无聊的话也可以去客厅看电视,待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路清泽心思烦乱,顺势点了点头,朝着客厅走了过去。
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随手调了个节目出来,等电视声音响起,路清泽终于找回了点儿安全感,开始思索和纪行舟同居的问题。
一双手下意识抠抠摸摸不停,正想的专注,余光里纪行舟走过来,在桌上放了个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是一瓶牛奶。
“牛奶?”
“嗯,”纪行舟应了一声,“解酒用的,你昨晚上喝醉了,早起多半会头疼,先喝个牛奶缓解一下。”
路清泽愣了愣,拿过牛奶,后知后觉问了句。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上喝醉了?”
空间诡异地安静了片刻。
路清泽正要皱眉头,听到了纪行舟的答案。
“我猜的,冰箱里看到了你打开喝过的啤酒,”纪行舟声音稍顿,“虽然量没下去多少,但我猜你的酒量,一口应该就醉了。”
“哦——”
不愧是聪明的纪老师。
路清泽点点头,“菁姐说我酒量太差了,容易被人占便宜,让我每天晚上睡前喝点酒,说不定能把酒量练起来。”
纪行舟抓住了重点,声音平静地重复一句。
“每天晚上——?”
“对啊,每天晚上,”不懂这四个字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但路清泽还是贴心地解释了一句,“菁姐说酒量就得日复一日地坚持练。”
纪行舟安静了一会儿,随即开口轻轻说了句,“挺好。”
路清泽不懂,“什么挺好?”
“你练酒量的事,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