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靖雱一身常服出现在寿康宫。
进了大殿,他身边的护卫将扒了龙袍的甄婧霜扔在地上。
她狼狈的跌坐在地心里,掐着嗓子发出来一点点声音,勉强能让人听清。
“原来你一直都是装的!”
甄靖雱挥挥手,让其他护卫都退出去。
太后宫里的宫女见真皇帝回来了,慌忙转进后殿叫醒太后。
等大殿里只剩太后宫里的几个心腹宫女,甄靖雱瞥着地上的妹妹说:
“因为你表现得太明显了。只要不傻都知道你的心思。”
他调过眼来正视她,“我正愁没有好办法除掉徐肃,有了你这颗棋子,岂不轻松许多!”
甄婧霜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和被利用,嘶叫着如一只失去獠牙的猛兽朝他大吼,“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甄靖雱仰头望着高深的穹顶,畅叹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吗,如果不是顾忌母后,如果不是担心她失去女儿伤心,朕刚才就将你千刀万剐了!”
他哼笑一声,忽而悲伤起来,“你觉得世道不公,凭什么同为父皇的儿女,皇位理所当然就是我。哈哈哈哈,可你怎知我不嫉妒你,明明我才是皇帝,理应掌管神机营,可父皇却将神机令交给你?说白了,他就是不信任我!”
他哈哈哈大笑起来,“你们都认为朕仁弱,斗不过徐肃,就算亲政也不一定能拿回皇权,可最后呢?还不是朕斗倒了徐肃,哈哈哈哈……你们都小看我……哈哈哈,都小看我!”
太后听闻儿子平安归来,喜不自胜,忙简略穿了衣裳出来,听到了兄妹俩的话,定在了后殿。
女儿是个疯子,把自己整得不人不鬼的,儿子呢,也没好到哪里去。
兄妹俩互相撕咬,伤心的只会是她这个做母亲的。
“朕不会杀你,会囚着你,直到母后寿终正寝,再考虑要不要杀你。现在,你就在母后身边做个孝顺女儿吧。”
皇帝说完不再逗留,转身出了寿康宫。
“啊——啊—————呕——”
甄婧霜癫狂的叫着,忽而吐出一口血来,呲着牙冲甄靖雱的背影狰狞地笑着,“你——休——想!”
————
天亮了,徐肃和周贤淙被下了大狱。
陆兆荣勉强保住徐肃的命之后,回了徐府同吴嬷嬷商议救人的法子。
两人在前厅里对坐着,正愁着该从哪里着手救人,付雪茹扶着陆曦曦来了。
“父亲,嬷嬷,大人……大人如何了?”
吴嬷嬷见她来,急得直拍腿,“哎呀,风那么大,夫人怎么出来了!丫头们都不喘气了吗这是,也不知道拦着!”
她忙起身扶她到椅子里坐下,招呼丫鬟回去取避风的披风来,又让门口的小厮们关紧门窗。
陆曦曦坐下来,问父亲,“父亲,您说,别瞒着女儿。”
陆兆荣知道女儿的性子,叹着气简略说了现下的情况。
付雪茹听了也急了,“贤淙也被关了?”
姐妹俩对视一眼,陆曦曦问,“父亲,可有法子让女儿见见徐肃?”
陆兆荣垂眼捻须,“这……”
现在满朝徐肃的人人人自危,生怕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自是不敢出头的。
他将目光投向付雪茹。
付雪茹感受到他的目光,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吗?”
“我……”
她正要说她没这本事,忽而想起来还有个便宜哥,“我哥啊!”
陆兆荣点点头,“徐肃说付小姐的兄长是皇帝一手扶植起来的,圣眷正隆,若他帮忙言说,见一面不是难事。”
陆曦曦也乞求地望着她。
付雪茹点点头,“成,我这就找他去。”
她片刻不耽误,跑出门就要往云麾将军府走。
将走到庭院里,忽而想起自己给哥哥下药的事,迟疑一瞬,转去深院,把周贤淙的弟妹们都薅上一起去。
要是她说不动哥哥帮忙,就让孩子们闹死他。
付霖威一宿没睡,天快亮的时候才将徐肃和周贤淙扔进大牢里。
又亲自带人去追逃散的飞羽卫,忙了半个上午,将手头上的事情交给副统领。
交代了些细枝末节的事才回了府里歇息。
他吩咐底下人送了热汤进卧房里沐浴,大约太疲累了,泡进满桶温水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的梦里,他追着徐肃狂杀乱砍,终于将他斩于剑下。
人一倒下,陆曦曦就来了,倒在他怀里说等了他好久。
也不知怎的,眨眼之间,两人身上的衣裳就没了,团团云雾半裹着他们。
她软软的手攀上他的胸膛,偎在怀里淌泪,怨他来得太晚。
他心疼坏了,抬起她滑腻的下巴就要哄吻她。
可刚撅着嘴凑过去,人没了。
他迷茫睁开眼,被眼前的光景吓了一跳。
软软的陆曦曦变成了光溜溜的王薄珺,她还嘟着红唇想亲他,被人从后面薅住了头发,吻没落得下来。
“王薄珺,亏你还出身王家,自己扒光了往男人的浴桶里钻,真不要脸。”
王薄珺见付霖威疲累地归来,趁着他沐浴的功夫,偷溜进来,还想行昨日之事。
正当她要得手之时,付雪茹却闯了进来,后头还跟着几个小屁孩。
她气坏了,跟她对骂,“我早就是你哥的人了,夫妻之间行房怎么了!倒是你,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直接闯了进来。你羞不羞啊你!”
好在浴桶够深,否则还真不便。
付雪茹听她说跟哥哥早就有了关系,鄙夷得不行,拿眼斜睨哥哥,“你恶不恶心呐,什么女人都下得去嘴。难怪曦曦弃你转投徐肃的怀抱。这点上头你真没法跟徐肃比。”
差点又被人夺了身子,付霖威本就火气上头,听妹妹阴阳他,气炸了,“这不都要怪你给我下的药!不然我会碰她?”
付雪茹瞬间懂了,死揪着王薄珺的头发往后扯,“好啊,原来是你趁人之危。你给我出来,我今天非打服你不可!”
说着不由分说将人拽出浴桶,路过屏风时,顺手扯了件外裳丢在她身上,将人拖出门去了。
好梦被扰,还险些又被吃干抹净,付霖威没了继续洗的欲望,站起身,一手摁住桶沿,一脚踩上桶沿,正要跳下去。
忽而对上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
大眼睛就在浴桶边沿,不可忽视的目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移到某处眨了眨,嘿嘿一笑,脆脆地说:“黑森林!”
付霖威简直要被吓委了,一个没抓稳,跌回水里。
气得大骂妹妹,“付雪茹!谁让你把周家的丫头带来的!你赶快把人弄走,不然我现在就去牢里砍了周贤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