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将一切尽收眼底,笑着加了把火:
“既然陆小姐说是你的,何以证明?本公主知晓你与表姐要好,可不能为了救她便往自己身上揽罪呀!”
陆曦曦抬头望向她,这小女娃娃心思极其歹毒,故意提及她与英国公府的关系,惹怒徐肃。
不管她为了什么要借徐肃之手对付英国公府,只要不让双方打起来,她的目的就达不成。
至于徐肃…
事后小意伺候着,想来不那么难哄。
她垂下头说:
“信上的字迹是我的。”
此话一出,相当于坐实了她与付霖威勾连。
霎时议论纷纷。
“不不不,是我写的,”付雪茹仓惶解释,一想那上头的字迹就是陆曦曦的,忙又改口,“是我让曦曦写的,我对…”她绞尽脑汁想捏造一个情郎出来,可她平日贪玩,从未在情事上头用过半分心思,一时想不出个像样的男人来。
眼神忽而一瞟,瞟到一双粗壮的腿,呔!事态紧急,就你了!
“我对周将军情有独钟,情深…”情深什么来着?“对,情深沟渠,迢迢之心可表日月!”
什么乱七八糟的!
书到用时方恨少,平时一句未好好念,这时候想表个白都词穷。
付雪茹一边嫌弃自己一边绝绝表心意。
英国公夫人听见女儿胡说八道,险些晕过去。
其他人捂着帕子忍俊不禁。
周贤淙这个当事者,听了冷哼一声,声音凉凉的,“合着本将军在付小姐心里是个沟渠啊!”
满场紧张的气氛被她这么一搅和,倒松动几分。
陆曦曦汗颜,轻轻扯了她一下,“你快别说了……”
唯独徐肃,眉眼阴沉,陡然站了起来,寒声叫陆曦曦。
“陆曦曦,你可想清楚了!”
陆曦曦抬眸,无奈又无助看着他。
她知道徐肃并不是为了信的事发怒,而是因为她就算知道有人要害她,也要救她的好友,或者说旧情人一家。
这让他感觉,她先前所说的,所做的,都是假的,都是哄他的。
陆曦曦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说,“信上的字迹是我的,但信却并非我所写。”
她转向皇帝,看见了妹妹担忧的神色,“求皇上明查,有人冒用我的字迹企图陷害于我!”
徐肃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时候,她不求他,反倒求皇帝。
是断定了他会因她的举动恼她,而袖手不救她吗!
从前总认为她识时务,娇软可人,是个不可多得的解语花,今日再看,她似一朵凌霜傲雪的梅,自有风骨,不肯低折。
事情僵住了,皇帝眼神闪烁,悬而不决,最后看向徐肃,“徐相这……您怎么看。”
徐肃没了耐心,一卷袖子,反剪着手,踱步往外走,边走边说,“既然已经查到细作的线索,相关人员全部关押,待审清楚了量刑定罪!”
他掷地有声吩咐完,人已经走出了园子。
周贤淙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你的人也关呐!”
声音到底不大,说完又叹了一声,“算了,你们两口子闹矛盾,牵扯我做什么,搞不好我成靶子了!”
徐肃对陆曦曦的重视程度,满朝文武都知,他们几个私底下都叫人嫂嫂的,这叫他怎么审。
一直站在不显眼的位置的林莞莞看着今晚的这一切,抿了抿唇没说话。
默默追着徐肃走了。
今日是公主生辰宴,闹了一场,待清理干净相关人员,其他人继续宴会。
女儿被抓,国公夫人心头发慌,快步出了宫。
这件事牵扯到敌国细作,可大可小。
徐肃素来跟他们公府不对付,若是借这件事将他们公府按死在卖国的罪名上就都完了!
英国公今日身子不适,没进宫,她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府,召集几位常住府上的门客一起商议对策。
周贤淙“押”送两位嫌犯去牢里,路上遇见淳王,拉着他嘀咕半天,现下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
他一抬下巴,看着前头其中一个嫌犯问,“我真给她关起来?万一临溦回头心疼了,抽我咋办!”
甄靖霄拿着扇子一下一下击着手心,笑他看不穿。
“你呀你,还是这般拎不清。你没见着莞妹回来了么,师娘说是进京来替公主庆生辰,你见她今日来了么,不是称病在相府没出现?”
周贤淙眨了眨眼,“这咋了,病了不来不挺正常的。这跟陆小姐有什么关系,你别卖关子了,我这等着安排呢。”
甄靖霄笑了笑,“老师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莞妹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她又一向喜欢临溦,你觉得她们进京来干嘛来了。”
“噢——,你是说…你是说……”周贤淙兴奋地指了指陆曦曦,又在虚空点了点,“明白了,那这位只能是陆小姐啊。难怪方才临溦一副不大想管的样子。明白了!”
有了决断,周贤淙毫不手软的将两位小姐投入大牢,一点照顾的意思都没有,恶狠狠吩咐牢头,仔细看着,别让人自戕喽。
付雪茹捂着口鼻,看看又脏又臭的牢房,隔着栅栏问周贤淙,“喂,你就是这么对你的爱慕者的?”
不等他说什么,接着说,“难怪一把年纪了没人要,活该鳏一辈子……”
“你——”周贤淙正欲骂回去,陡然转变了脸色,色气十足的在付雪茹身上搜刮了一圈,学着晓程鹤的样子搓着下巴,“骂,尽管骂,你最好出不去,要是出去了,我立马就去你府上提亲,让你做我的小妾。反正今日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表明了心意,白得个女人,不要白不要。”
宴席还在继续,还需要加强守卫,他说完不再多耽搁,转身往外走。
付雪茹被调戏,哪肯罢休,张嘴大喊:
“周贤淙!你个王八蛋,我祝你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不孕不育————不育————育——育——yu——
地牢低矮,稍微大点声说话就有回声,不知怎的,竟然不是反弹最后几个字,尽逮着刀人的字眼一声赶着一声回荡。
周贤淙高大的身子陡然顿住,拇指一抬,手中的利剑顷刻滑出剑鞘,寒光乍泄,微微侧倾的脸隐隐可见腾腾杀气。
付雪茹被他样子吓到了,猛然缩了缩,往后退了一步。
小声嚅嗫问旁边的陆曦曦,“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陆曦曦无奈,“不,你一点不过分。”
听好友这样说,她又有了勇气,“就是,谁让他先调戏我的!”
陆曦曦也想翻白眼。
大姐,你听不出来我说的是反话吗!
“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