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k,二合一)
“朱大山!还有朱老三,你们特么的疯了吗?”
看清楚是谁在对自己施暴,金把头怒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把头,别喊了,相信我,没人能听到,喊破喉咙也没用。”
朱传仁越来越觉得自己像反派了,语气像也就罢了,这全是反派的台词啊。
“我艹你姥姥,朱大山,有本事你放了我,看我不弄死你个驴艹的!”
朱传仁神情一冷:
“我很不喜欢你的用词,一点都不文明!”
说着,他用力按压匕首,随着刀尖儿撕裂肌肉,鲜血如泉水般涌出。
“啊!!!!我艹!”金把头疼的脑门儿浮出一层汗珠。
“行了,别喊了,告诉我,贺老四是怎么死的?”朱开山背着手问道。
“贺老四?艹!你们是来替贺老四报仇的?”
金把头忘记了疼痛,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朱开山,好像终于看到了他在等的人!
“对,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我就是!”朱开山也没瞒着他。
本以为金把头要扛一阵子,好歹装装硬汉,结果呢?
“大哥!我错了,饶我一命,贺老四不是我杀的,是金大拿,他动的手!”
朱开山没理这茬,蹲下来,盯着金把头充血的双眼: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贺老四?”
“他手里有五道沟的金脉图,但他不肯交出来!”
“我也不想啊,那个贺老四太固执了,只要把图拿出来,大家都能发财,结果他一声不吭就给吞了!”金把头觉得自己挺冤枉,扯着嗓子喊道。
“你们俩背后是谁?官府?土匪?”朱开山又问。
“都有,都有,我们就是包场子的,谁有枪、谁有刀,谁就说了算。”
这个金把头倒是个聪明人,被朱传仁一吓,二话不说全招了。
“贺老四死之前说了什么?”
“就说他兄弟会来替他报仇,别的什么都没说。”
朱开山抬起眼皮看向贺老四的坟,嘀咕道:
“兄弟,我来晚了!”
“大哥,你饶我一命,我这些年攒的金子分你一半。”
朱传仁眼前一亮,连忙问道:
“行啊,只要你告诉我那些金子在哪,我爹就饶你一命。”
“就在乱坟岗,那边儿有个金老五的坟,挖开就是我藏得金子。”
金把头非常痛快的说出了自己的藏金地点,也是怕死怕到了极点,却不知有些东西,一旦说出来就没有价值了。
朱传仁没废话,弓着腰找到金老五的坟头儿,二话不说就开始挖。
果然,从里面挖出一个包袱,里面装着旧衣服旧鞋,还有几十个银元,以及纸包的金疙瘩,足足一大把,一只手握不下。
没去数具体有多少,但足够朱传仁满意了,把包袱系好,斜挎在身上,犹豫了一下,又摘下来放回土中,重新掩盖好,这才回到贺老四身前:
“爹,还有什么话要问?”
“没了!”
“把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金把头一愣,身子开始颤抖:
“你!你要杀我?你不守信用!”
“信用是针对好人的,对你这种人渣不用讲什么信用,而且我刚刚说的是我爹不杀你,没说我不杀你,所以把头,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蠢!”
金把头挣扎着要起来跟朱传仁拼命,被朱开山一脚蹬在脸上,这一脚踹的他眼冒金星,鼻孔往外窜血。
唔~~~
“孙子,说遗言吧,你今天必须得给贺老四偿命,不过你放心,这一路上你不会孤单,金大拿很快就去陪你!”
金把头顾不上疼痛,连忙道:
“别,别,我还有用,你们不想运金子出去吗?我知道一条路,从没被人发现过。”
噗呲...
话音未落,朱传仁一刀捅进咽喉,鲜血喷到脸上,煞是吓人。
“三儿,你怎么...”朱开山拧眉表示不解。
“爹,这种人的话不可信,我刚刚骗了他,他怎么可能好心告诉我们出去的路?我猜啊,十有八九,这孙子准备把我们往官府或者土匪手上引呢。”
金把头双手抓着自己的喉咙,鲜血顺着指缝往外冒,刚刚这一刀扎在颈动脉上,没救了。
只是看他眼球外凸,脸上残留着不甘,就知道这人一定死不瞑目。
朱传仁还是很好心的,等他彻底咽了气,伸手将对方的眼睛合上,祝他一路走好。
“老四!兄弟给你报仇了,你别急,还有一个!”
朱开山看着贺老四的坟墓道,眼角微微湿润~
朱传仁弯腰抓起金把头的脚踝,对朱开山道:
“爹,帮把手,给他埋了,免得被人看见,麻烦。”
“嗯!”
爷俩齐心协力,很快就挖了个坑将金把头埋了,甚至连块牌子都没立。
“金把头的私藏还在坟里,现在不着急取,就藏那挺安全的,我估计连金大拿也不知道。”
朱开山意兴阑珊的摆摆手:
“你看着安排吧。”
这时,从山坡上看下去,官兵马队来了,镇压双方的逗棒人,河套里一片混战,一排排齐鲁淘金人倒下了……
械斗后的河套上,混杂着浓浓的血腥气,受伤者的呻吟响成一片,直叫得人心里头发颤。
朱开山和朱传仁趁乱摸到下面,扶起奄奄一息的牛得金,牛得金断断续续地说:
“老朱,我不行了,悔不该来这儿呀,我的那些金疙瘩埋在林子里那棵核桃树下,要是能带出去,换点钱捎给我老婆吧,他们等着钱活命呀……”话没说完断了气。
朱开山伸手把牛得金的眼睛合上,连连叹气,这是在元宝镇就认识的兄弟,就这么葬送在老金沟。
至于他那些金疙瘩,朱开山肯定不会贪墨,但怎么跟人家老婆交代?
械斗终于结束,秋风瑟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以及一丝悲凉。
金夫们把大械斗中死去的弟兄们埋葬了,山坡上又多了十几座齐鲁人的坟墓。
一名金夫悲愤地对众人说:
“弟兄们,我觉着咱们都该用脑子想想怎么能活着出去的事了,要不然咱这些人没准哪天也得埋在这儿,为了咱们的爹娘、老婆孩子,咱也不能糊里糊涂地撂在这儿。”
另一名金夫接话:
“谁不想出去?哪有法子啊,土匪和官兵看的那么严,别说金疙瘩了,多带出去一根儿头发丝都难。”
之前那人微微蹙眉: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动动脑子,想想办法,更重要的是,都能平平安安地活着,找一个最好的机会,闯出去!”
众金夫神态不一地听着。
这时,金大拿气冲冲的跑过来,冲金夫们喊道:
“谁看到金把头了?看到的吱一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出声,且不说他们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一定会说,鬼知道金把头干嘛去了?
要是因为他们多嘴犯了忌讳,等人回来指不定怎么收拾他们这伙子呢,一个个都贼精,没人愿意吭声。
“说话啊?你们都哑巴了?”金大拿见谁也不说话,气急败坏的喊道!
“大柜,我们刚才都跟人逗棒呢,谁有功夫看金把头去哪?”一名金夫没忍住开口了。
他这一开口,大家伙都跟在后头七嘴八舌的说:
“是啊,大柜,也许把头胆小藏起来了呢。”
“呵呵,那可不好说,许是趁乱逃跑了,这儿的人谁不想运金子出去?”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听着这伙儿人的话越来越不靠谱,金大拿脸都黑了,指着他们一个个的喊道:
“都闭嘴,再乱嚼舌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这下好,彻底没人说话了,唯二的始作俑者朱开山和朱传仁对视了一眼,默契的低下头,始终未参与这个话题。
拿他们没辙,金大拿气呼呼的走了,金夫们一哄而散。
只有朱开山、朱传仁,还有大小金粒兄弟留了下来。
“干爹,咱们回去吧,人死不能复生。”小金粒拉扯着朱开山的衣服袖子道。
“嗯,你们先回吧,我跟这儿待会儿,陪这帮兄弟说说话。”
朱传仁知道老爹心里不是滋味儿,也没言语,摆摆手,示意大小金粒跟他来。
之前杀金把头的地方,地上原本被血殷红的地方,早就被朱传仁用土盖上了,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依然能够嗅到血腥味。
“大金粒,还有小金粒,做好准备吧,咱们随时都有可能走!”朱传仁突然道。
大金粒惊喜道:
“老大,终于要行动了?”
“嗯,找找机会。”
“具体路线呢?”
“到时候再说,不过你们俩可想清楚了,这一走,可就把你们娘给害了。”
朱传仁突然提起这茬,令大小金粒心头一跳。
“老大,这话什么意思?”
“你娘是土匪的眼线,咱们再她眼皮子底下把金子运出去,土匪能不找她算账?”
大金粒面色一沉,小金粒满脸茫然。
“还有,你娘被土匪控制这么多年,肯定有把柄在土匪手里吧?我猜肯定是她的亲人!”
大金粒咬了咬后槽牙:
“是我妹妹,如果我娘不听他们的话就要被糟蹋!”
“嗯!我就知道是这样,所以你们怎么办?为了娘、为了妹妹举报我们?还是不在乎她们的命,跟我们走,自己奔个好前程?”
这个选择可太难做了,别说大金粒、小金粒,如果换作朱传仁自己,指定也得郁闷死,根本没法选。
“老大!我不知道该怎么选!”大金粒眼睛通红,头皮都快挠破了。
小金粒也开始抹眼泪:
“大山哥,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对不对?”
朱传仁眯起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我很想告诉你我有办法,但很可惜,我没有,就算有,你娘和你们妹妹也只能保一个!”
大金粒连忙问:
“只能保一个?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如果想救下你妹妹,你娘肯定要死,反之,就不能管你们妹妹的死活,带上你娘跟我们一起走。”朱传仁冷冷的说道。
不是他狠心,确实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而且大黑丫头也是杀死贺老四的凶手之一,就算不是主犯,那也是从犯,自己能饶了她,朱开山也不会放过她。
朱传仁摆了摆手:
“还有时间,你们好好考虑,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
...
两天后,金场金夫们住的木屋前头的空地上,两个已经冻死的金夫被绑在木桩上。
金大拿流着鳄鱼的眼泪对金夫们说:
“伙计们,我是真不愿意看到这一出啊,可到底让我看到了!我这心里像刀扎的一样啊,在流血呀!为了运金,已经死了多少人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看看吧,这俩也活不成了,我当大柜的能不心疼吗?可心疼能替了他们吗?就算我不惩治他们,官兵能饶了吗?
还有那些靠咱们金场吃饭的马帮呢?死在咱自己人手里还能捞个囫囵尸首,落到他们手里就更惨了。
你们啊,运吧,想运就运吧,谁也抵挡不了金子的诱惑,我也想运,可我更怕死。”
看了众金夫一眼,一指朱传仁:
“你是领头的,给他们把后事办了吧,尽量风光点,唉,自己的伙计死在自己的手里,我早晚得遭报应啊!”
大家伙死死地盯着他,谁也不信他的话,哪怕一个字都不信。
朱传仁带着金夫们把人埋了,荒野中又多了两个簇新的坟丘。
见多了这场面,金夫们已习以为常,默默看一会儿便各自散开,只有朱开山一直凝望着、沉思着。
这时,大黑丫头赶着马车载着酒从山外回来,看见朱开山,忙跳下车,一眼就看到两座簇新的坟:
“老朱大哥,怎么?又踢蹬了两个?又是为了运金?”
朱开山仰天长叹道:
“唉,看来这运金比登天还难,我也想开了,白干一场就白干一场吧,大柜说得也对,金子再金贵也比不上命啊,我要净身出山了。”
这话就跟刚刚金大拿说的话一样,谁也不信。
大黑丫头嗤笑道:
“你这话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都是这么说的,可老金沟没有一个甘心净身出去的,谁见金子不眼红?
那是什么?是房子,是地,是三妻四妾骡马成群,攥到手的金子没有放下的!再说了,凭什么白干一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