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农历五月洪水冲刷过的溪岸,显得异常萧索干净。长刚、村花两人走到溪边,来到原先杨坪堆放杉木棒的地方,在一块平坦干净的大石头上并排坐下。
溪水潺潺,薄薄的水雾浮起来,凉爽得很。不远处坡岸上的梯田里传来阵阵蛙鸣声和虫子的尖叫声,早稻低垂着头,羞涩地展示着即将到来的成熟。山腰间缭绕着一抹微云,分不清是水雾还是炊烟形成的。朦胧的月光让夏夜的溪谷更增添了几分恍惚迷离。
村花看着长刚说:“现在好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尽情地说一下阿诗玛的故事情节。”
待长刚说完,村花幽幽地问道:“阿黑的箭真的能射穿大山,开出通道?阿诗玛最后真的化身成了石峰?”
长刚愣了愣,含糊地说:“我不知道,这也许是神话剧吧。”
两人许久默然无语。
田野里传来一声声凄厉的蛙鸣声,长刚望了望说:“是蛇在捕食蛤蟆。”
听见“蛇”字,村花不由地浑身颤抖了一下,长刚见了,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村花胆颤地说:“蛇!我怕蛇!小时候被蛇咬了一口,差点死掉了,幸亏被一位高人救活了。”
接着,村花便讲述起事情的始末。
村花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跟随父母去田里搞劳动,不小心被草丛里的毒蛇咬了一口,村花的父母赶紧背着村花朝村医家跑去,不料村医家大门紧闭,村医不知去向。不得已只好将村花先背回家,用盐水清洗伤口,做一些简单的救治工作。奈何蛇毒太剧烈,不一会儿,村花就陷入昏迷,开始抽搐,接着嘴里、鼻孔里流出黑血,失去了生命体征。
村花的母亲廖英失声痛哭起来。村花的父亲杨坪像发了疯似地四处寻找村医,终于在离村子两里地外的一颗大树下找到了村医。此时村医正在与一位瘦削的老头闲聊,听杨坪说明寻医原因,村医笑道:“村花死不了!眼前这位大师就是赫赫有名的施蛇医。”
原来村医今早外出寻找药材,无意中遇到了一位老头在捕蛇取蛇毒,一攀谈才知老头原来是施蛇医。杨坪领着两位医生急忙朝家里跑去。
村花躺在床上,随着生命体征的消逝,村花觉得自家靠山坡一边的木板墙壁不由自主地洞开了,原本屋后是高山坡,此时却成了一个山谷。山谷的左边是近三十度的斜坡,斜坡上桃枝交错,密布整个斜坡,分不清是一株或是一片桃树,朵朵桃花绽放其上,看上去桃树属于幼嫩的桃树。
斜坡下是一条近一米宽的道路,但是此道路非石非土非沙,只是觉得道路颜色跟幼桃树叶颜色一样。村花觉得自己正在这条路上走着,与其说是在走,其实是在缓慢飘飞。村花明明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异度空间,明明看得见当时的场景,觉得自己身处其间,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致轮廓,却无法看到自己,自己连影子都没有。
道路右下是一条小河,小河宽约两、三丈,河水的颜色无法描述,似水非水。河中间壁立、稍右倾、成七、八十度角的黑雾墙,无法看清楚黑雾墙后面,像黑夜一样的河右岸是怎样的情形。
村花像初生的婴儿一样空灵,像失忆一样顺着河边道路慢慢朝山谷深处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