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衡仰起脖子,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只要你乖,我会给你条活路。”
毕竟他曾深爱过她。
待到闫衡出了牢门,常玉翡从地上坐起身,她瞪视着闫衡渐行渐远的背影,泪水再次滑落,她低声呜咽着。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爱的男人都喜欢周云若?
那股子怨恨绞得她心如刀割,常玉翡捂着心口,再次趴在地上,双眼赤红,泪水混杂着泥土,糊满了整张脸。
渐渐的她嘴角又勾出一抹怨毒的笑,那笑容在昏暗的地牢里显得格外狰狞。
——
武安侯府
厅内,周云若悠哉地品着香茗,王嬷嬷随侍在一旁,见她眉宇间舒展,想是喜欢这茶的口感。
笑道:“夫人,这白露茶是陛下赏赐给大人的,大人知你爱茶,自己是一点没留,让文远全都送来您这里。大人待您可真好。”
“还有那血燕也是命人日日给您熬着,早晚不差地送您屋里来,便是当初先夫人在时,他也没这么用心过。”
周云若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没吭声。
只垂下一侧的手,捏了捏自己丰腴不少的腰身,自打她嫁进来,吃穿用度,苏御从不薄待自己。
她虽也是出身钟鼎之家,可这血燕希贵,一年里也只有身子不适的时候才能喝上一碗,还是祖母省给她的。
如今跟了苏御,过得富贵,倒是见什么都不稀奇了。
轻抿了一口香茶,齿间留香,当真是好茶。
又想起她少时同元载一起偷伯父书房里的御赐之茶。那茶同她手里的这盏一般香。
不过,元载却为了那茶挨了顿戒尺。想到这,周云若轻笑一声,回头她得留出些给元载送去。
待一盏茶喝了一半,还没见石霞出来。她便放下茶盏朝屋里喊道:“霞儿,你换好了没,快出给我们瞧瞧。”
话音刚落,便见石霞扭扭捏捏地从屋里走出来,烟粉色的浮光锦,穿在石霞的身上,当真让人眼前一亮。
粉嫩的绣花裙硬生生将她衬得如同二八年华的小姑娘。
连王嬷嬷也不由地称赞:“难怪人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咱们石霞这么一打扮,跟那未出阁的官家小娇娘似的,水灵灵的,真好看。”
闻言,石霞不好意思地埋下羞红的脸,那手一时都不知道往哪放了。那模样让周云若瞧得眉眼一弯。
抬头就朝梁上喊了一嗓子:“十一,我家霞儿好看吗?”
话音刚落,一阵微风吹过,房梁之上,一道黑影猛然现身,又迅速隐匿,只留下一抹黑靴的残影。
紧接着,一声闷响自梁顶传来,似乎是什么重物碰撞。
周云若当即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她眉眼弯弯,看向石霞,打趣道:“为了看美人,十一这脑袋怕是撞晕了。”
石霞闻言,脸颊上瞬间染上两朵红云,羞报地低下头,双手轻轻绞着衣角。
“主子,你····你又打趣人。”
说着,转身就往屋里逃去。
门外的丫鬟婆子闻得厅里夫人欢快的笑声,都忍不住往厅里瞧。
这会子又见王嬷嬷仰着脖子,掐着腰,一副凌厉的模样,冲梁上咋呼:“小东西,就是你朝我头上乱扔泥巴,有种你下来,老婆子今日非把你的脸皮撕烂不可。”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充满了笑声,连门外的丫鬟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多时,管家带着各大掌柜们过来了。
周云若端坐在厅内,掌柜们将这个月的账本纷纷呈上来。态度恭敬。
华宝阁的掌柜递了账簿后,又双手呈给她一幅画。
“夫人,这是大人曾在阁里给您留的画作。”
一旁的王嬷嬷接了过来,展开给周云若瞧,那上面画着一个红衣小姑娘,左手提着一个兔儿灯,右手拿着一根糖葫芦,眉眼含笑。
那模样画的显然是十三岁的周云若。
王嬷嬷喜笑颜开:“夫人,这画上的人可真像您啊!”
说完,恍惚一怔,疑惑道:“咦!难不成您少时就与大人相识?”
见周云若将画收了起来,没吭声。这便是默认了!
王嬷嬷蹙眉喃喃道:“既如此,大人当初为何还要娶我家小姐?”
周云若扯了抹淡笑:”他那会大抵没多少喜欢我,况且,你家小姐自幼与他定亲,又身份贵重。”
世家联姻看重的皆是利益,苏御如今在文人中能有这般影响力,有一半也要归功于琅琊王氏的声名。
她已不是当初那个见识浅薄的小姑娘,自是知道即便是他那时对自己有情,两相比较,他也不会娶自己。
待掌柜们递交完账簿,周云若单独留下路九娘。
将路九娘唤进寝室,只因她的寝室十一是不敢进来探听的。
路九娘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周云若。
“主子,大人确实在青吟巷藏了位女子,我亲自在那盯着,今日一早,大人身边的随侍还提了食盒去了那处宅子。”
闻言,周云若久久不语。
石霞面色凝重,小声问:“主子,可要去抓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