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孟亭月缓缓侧首,视线不经意间掠过一旁静静停靠的清王府马车,心中波澜不惊。
孟清姣紧随其后,自马车中轻盈跃下,目光如炬,满载挑衅地直射向她,“真是巧,姐姐也刚好在此。”
孟亭月神情自若,丝毫没有将她的挑衅放在眼底,轻轻启唇:“我若来得不巧,便先回去了。”
言罢,她轻盈转身,准备再次踏上马车,意欲离去。
“等等。”孟清姣赶忙出声叫停她,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愠色,显然未曾料到对方会如此从容地不按常理出牌。
“姐姐能在这儿一定是娘邀请的,既然都遇见了,那便一同进去吧。”
她边说边款步向孟亭月靠近,自然地伸出纤手,意图挽住孟亭月的手臂。
然而,孟亭月连眼角余光都未给予她分毫,只是淡淡地迈出步伐,径自向孟府大门行去。
孟清姣凝视着孟亭月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脸色刹那间扭曲,眼眸深处闪烁着阴郁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随后才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孟府大门。
孟夫人早已在前厅翘首以盼了,孟大人神情自若,不紧不慢的品茗,但目光却偷偷看向门口。
直到府中下人传报,他才缓缓将茶盏放下。
“亭月、姣姣,你们可算来了。”孟夫人一脸热情地迎了上来,自然而然地挽住了孟清姣的手臂,眼中满是疼爱与喜悦。
孟清姣嘴角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亲昵地唤道:“娘。”
而孟亭月则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孟大人,轻声喊道:“爹。”
孟大人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神色不温不火。
“若非你母亲遣人唤你归来,恐怕你早已将孟府抛诸脑后了吧。”
孟亭月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悠然的弧度,语调平和而从容:“爹爹此言差矣,娘亲已步入轮回,又如何能遣使唤我归来呢?”
此言一出,满堂众人神色皆是一黯,空气仿佛凝固。
孟大人怒拍桌案,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放肆!究竟是谁教你如此无视长辈的规矩!”
孟亭月淡然以对:“娘亲已然远去,又能是谁教会我这些呢?”
“姐姐,你这是何意?我……”
孟清姣的话语尚未吐露完毕,便被孟夫人温柔却坚定地握住了手,轻轻一带,将她未说完的话悄然截断。
孟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却仍维持着温婉的笑容,“罢了罢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何必让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扰了我们的相聚时光。”
“姣姣今日归来,怎的还如此客气,带了这么多东西。”
孟夫人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孟清姣,最终落在她身后侍女小心翼翼捧着的精致礼盒上,言语间带着几分意外与亲切。
“都呈上来吧。”孟清姣轻声吩咐,话音未落,一众丫鬟便训练有素地上前,将礼盒逐一放置于桌上,动作轻巧而有序。
“这些皆是我铺子中新到的珍品,特意为爹爹和娘亲挑选的,望能添几分欢愉。”孟清姣轻启朱唇,言语间满含孝心。
孟夫人轻启一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凝视着内里那一颗颗圆润如珠、色泽粉嫩的小圆丸。
“这便是你宁香居中备受赞誉的宁香丸吗?”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欣喜。
“是啊,女儿带了不少回来,爹爹和娘亲可以留些己用,留些赠人。”孟清姣浅笑回应,言辞温婉,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对双亲的敬爱与体贴。
孟大人眸光温柔,一抹满意悄然爬上眼角,“姣姣啊,真是贴心至极。”
孟清姣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声音柔和如春风,“女儿侍奉双亲,自是理所应当,情理之中。”
此言一出,孟大人与孟夫人心头皆是一暖,望向她的眼神里满溢着宠溺与欣慰。
望着眼前这一幕父慈女孝的温馨场景,孟亭月心中却泛起了层层冷笑。
若非知情,旁人恐怕真要误以为孟清姣乃是他孟大人的亲生血脉,情深意切呢。
不知姐姐此次归家,是否为爹爹和娘亲精心准备了什么惊喜?”孟清姣的眼眸轻轻转动,那抹挑衅之色悄然落在孟亭月身上。
孟大人的眼神也随之落在了孟亭月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与询问:“我听闻你也开了一间铺子,名为宁香居,专卖那香丸之物?”
孟亭月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随意与淡然,“爹爹怕是有所耳误了,我名下铺子的名号并非宁香居,也不售卖香丸。”
孟大人问:“那售卖何物?”
“宁香膏。”孟亭月回答简洁。
孟大人闻言,神色顿时黯淡了几分,“宁香膏?莫非只是寻常香膏?”
孟亭月轻轻颔首,眼波不兴。
孟清姣在一旁巧笑倩兮,补充道:“爹爹或许有所不知,姐姐这宁香膏可是风靡一时,热销到连铺面都挤得水泄不通,最终不得不关门谢客呢。”
“此言当真?”孟大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未曾料到。
孟清姣嘴角微扬,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只可惜,姐姐似乎并不擅长打理铺面之事,非但没有让工匠们趁热打铁,加紧制作新货以满足市场需求,反倒毅然决然地关了门。”
“姐姐若是能将那铺子打理得如同我的宁香居一般风生水起,怕是早就金银财宝滚滚而来了。”
孟亭月听着她这一番推销的话,起初还疑惑她的目的,如今一听瞬间了然了。
她莫非天真地以为,凭借着向孟大人兴师问罪,便能轻而易举地掌控这间铺子?
孟亭月的眼底掠过一抹淡淡的嘲讽,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孟清姣那份不切实际的妄想。
且不说她如今已为人妇,身份有别;
即便是当年待字闺中时,她也有足够的智谋让孟辞对她的铺子事务束手无策。
“关掉铺子?真是可笑至极。你母亲在世时对商道的独到见解,你倒是一点都没有遗传到她的聪慧。”孟大人眉头紧锁,语气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