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王闻言,眉宇间泛起凝思,“本王下午亲自去趟太子府。”
木夏闻此,面上瞬间焕发光彩,情绪难掩激动:“太子殿下如此关心王爷,一定会向陛下求旨的。”
清王闻言,唇边勾起一抹淡然而略带讥诮的微笑。
关心?
他倒宁愿不要这个关心。
……
如今日子开始又热起来了,孟亭月闲来便想吃冰。
秦嬷嬷忧虑她的身子,限制着她的冰食摄入量,却也架不住孟亭月贪食聪慧。
她只能借口说是要为太子殿下亲手制作消暑小点,借此机会,悄悄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而今儿她正巧想吃冰酥酪和芋头酥,烹制完毕后,她将这些小巧精致的点心装进食盒,踏上了前往书房的路。
沈允珩知晓未时清王会到访,便特地在书房中候着,顺带处理公务。
凌肖和凌棋候在门外,见孟亭月过来,也是让她直接进去。
想来是沈允珩事先吩咐了。
孟亭月带着食盒直接进入书房。
沈允珩即便未抬头,仅凭那熟悉而轻盈的脚步声,便已心知来者何人。。
孟亭月轻轻将食盒置于案头,随即缓缓揭开盒盖,露出内里精心准备的两大碗精致小食。
沈允珩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掠过那两碗诱人美食。
目光缓缓上移,瞧见她未施粉黛的精致面容,也恰好捕捉到她眼底的愉悦,心中瞬间了然。
“夫君尝尝我的手艺。”孟亭月轻手轻脚地为沈允珩舀满一碗晶莹剔透的冰酥酪,那细腻的乳白中透着丝丝凉意。
随后,她也为自己同样添置了一碗。
沈允珩试了一口,味道极为不错。
眼见孟亭月吃得欢愉,满脸幸福之色,沈允珩忽地抬手,温柔地制止了她欲再次伸手取勺的动作。
“秦嬷嬷曾提醒过你,不宜多食寒凉之物。”
孟亭月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她满眼疑惑地望向沈允珩,心中暗自思量:他怎会知晓此事?
“前几日,凌肖无意间经过厨房,恰好听见了秦嬷嬷的叮咛。”沈允珩轻声解释。
闻听此言,孟亭月轻轻咬了咬唇瓣,眸光瞬息间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我身为医者,自是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区区寒凉之物,于我并无大碍。”
言罢,她轻巧地拨开了沈允珩那阻拦的手,动作敏捷地舀起一勺冰酥酪放进自己的碗中。
止见状,沈允珩也不再坚持劝阻。
恰在此时,凌肖步入屋内,步伐稳健,声音低沉却清晰:“殿下,清王已至。”
孟亭月品尝芋头酥的动作不由自主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清王来此做什么?
“让他进来吧。”
沈允珩轻声吩咐,随后侧脸望向孟亭月,“你……”
孟亭月却已先一步开口,“若夫君心有顾虑,我自当避让。”
话音未落,孟亭月已轻盈转身,恰好在清王随着侍从凌肖踏入门槛的瞬间,迈出了屋门。
清王一眼望见孟亭月,心中五味杂陈,轻唤一声:“皇嫂。”
孟亭月的视线从他那张日益苍白、似乎随时可能气绝的面容上一扫而过。
她只淡地点了点头,吐出一句:“皇弟。”
言毕,她未作停留,身影轻巧地掠过他,径直向书房外行去。
清王在空气中捕捉到一抹不易察觉的清雅香气,不由自主地以手掩唇,轻咳了两声。
随后,他缓缓抬起脚步,踏进了书房的门槛,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孟亭月加快了步伐,穿过书房的门廊,直至踏入那片繁花似锦的花园,才渐渐放慢了脚步。
清王这面色越发差了,若再寻不到祁神医替他诊治,瞧着应该撑不过今年了。
算算时间,师傅拒绝来京城替他诊治的消息应该已经送到清王府了。
以清王的性子,一定会紧紧抓住这个救命稻草,宁死也要去江南试试运气。
哪怕以他这破败的身子根本撑不到他抵达江南。
此刻,他非但未在府中静养,做好亲身前去江南的准备,反倒来太子府寻太子,着实令人费解。
莫非,他是想恳请太子代他远赴江南求医?
孟亭月若有所思。
师傅替人治病向来是个随心,若有人相求便要亲自前往寻他。
然而,设想一番,若是那高高在上的当朝太子,遣使远赴江南,以皇室之名相邀,师傅是否会破其惯例,踏上前往京城的路途?
孟亭月心中拿捏不定。
但她深知,太子对清王的重视,非同小可。只要是清王开口所求,太子几乎从不拒绝。
书房内。
沈允珩凝视着眼前人,目光中满是惊异与忧虑。
“你今日以病为由,未赴早朝,莫非是旧疾又添了几分沉重?”
清王轻轻点头,神色中带着几分憔悴与无奈,目光戚戚,“皇兄,臣弟只怕……咳咳咳……”
言犹未尽,一阵剧烈的咳嗽猛然袭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体外。“
沈允珩见状,心头一紧,连忙吩咐手下人,“速去请罗太医前来。”
清王的手紧紧抓着沈允珩小臂上坚实的肌肉,待到咳嗽稍有平息,只觉口中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弥漫开来。
沈允珩瞥见他唇边那抹触目惊心的鲜红,眼中顿时充满了惊骇。“你的病情怎会如此急转直下?”
清王缓缓摇头,似是不欲过多解释,只是道:“臣弟此番前来,实则是有一事相求于皇兄。”
言及此处,他意欲起身向沈允珩行跪拜之礼,却被沈允珩及时搀扶,重新落座于椅。
“你我同为兄弟,又何须如此多礼?只要孤力所能及,定会为你达成心愿。”
“吴太医曾断言,这世间若有人能治愈臣弟这缠绵病体,非祁神医莫属。”清王神色凝重,言辞恳切。
“只是这祁神医行踪飘忽,难以捉摸。臣弟这些年费尽心力,四处探寻其踪迹,近日终得线索,祁神医此刻正身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