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珝肃然颔首:“神医一席话,晚辈受教颇深!”
“冠冕堂皇的话也不必多说,你只记着我的丫头断不能受委屈。”
“是,晚辈记着!”
一行四人回到竹林。
说起去太医院之事,陆承珝看向贺进:“你可愿回到太医院?”
“能进太医院是我先前的梦想,淑妃娘娘帮我实现,而今早已看开,我想在支持殿下的道路上走得稳当些。”贺进坦诚。
“天下医者多的是将成为太医当做目标,你若还想去,我来安排。”陆承珝淡声,“我也需要有人在太医院做事。”
贺进看向嵇鸿勋与纪昆:“师祖,师父,您二位的意思是?”
“想去就去。”嵇鸿勋道。
“对,你想去便去,反正我是不去的。”纪昆笑道,“我心可不在朝堂,不过殿下人手在太医院只你一个的话,怕是仍旧会被孤立。”
“我会再安排一个。”陆承珝道。
“谁人?”贺进不禁问。
与其说当初是他主动离职,事实上确实也有院首的暗示,暗示他可以走了。
为免被赶出的尴尬,他这才提出离开。
是以如今若能回去,且有帮手在,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
陆承珝道:“陆修远。”
嵇鸿勋疑惑:“陆家公子?”
“嗯,我家老二。”陆炎策含笑道,“他是贺大夫的徒弟,是师父您的徒曾孙。”
迫不及待想看老二得知他在神医跟前学医的面孔了。
“人品如何?”嵇鸿勋不禁又问。
“人品还不错,做事爱钻研。”贺进介绍,“虽说是国公府的公子,纨绔的毛病没有,算是个上进的。”
嵇鸿勋发话:“那就好,总归是我师门出身,定下他之前,先让我过目过目。”
陆承珝便命冻雨回陆家去请陆修远过来。
“一个贺进,旁人都知道他是淑妃的人。再去个陆修远,姓陆,旁人也会知道是陆承珝你的人。”纪昆不禁提醒,“此二人的身份底细太过明显了。”
陆承珝淡声:“无妨,只要太医院有事避讳他们二人,那我就能知道自己被人针对了。”
“你小子可以啊。”纪昆笑了。
一个多时辰后,陆修远被冻雨带进了竹林宅院内。
“老五怎么让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太清净了吧。”
陆修远环视一周,目光倏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定了定神。
待看清后,疾步过去:“师父?”
正在研制解药的贺进转头:“来了?”
“师父,您怎么在这?”陆修远指了指周围,又指了指自己,进了屋子,“是我家老五的人带我来此。”
莫非上次他请老五帮忙,老五放心上了?
陆承珝得知冻雨回来,缓步来了制药房,嗓音亦缓:“老二,过几日你与贺大夫去太医院当值。”
陆修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真?”
要知道他们陆家虽然贵为国公府,但与他同辈的几个兄弟,实则没几个是官身。
陆承珝是一个,后来多了个陆砚书。
大房的人特别是老大,今后有爵位傍身,自不必担忧有无官职。
但他得靠自己。
“自是真的。”陆炎策跑来,“老二,五哥把你弄进太医院,从今往后你也是当官的人了。”
陆修远感激看向陆承珝:“多谢!”
没想到靠上了老五。
贺进放下手头事务,起身。
“我带你见几个人,往后你为殿下做事,在太医院得处处留心。”
“是,师父。”
陆修远沉静在自己终于能走仕途这条路的喜悦中,脚步亦步亦趋地跟着贺进去了堂屋。
堂屋内,主位上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下首坐了位发色灰白的稍微年纪轻些的老者。
苏心瑜正给他们添茶水。
令陆修远讶然的是,陆炎策一蹦一跳地坐去了两位老者中间的小杌子上。
“老二,我来介绍。”陆炎策的嗓音掩不住雀跃,还有看好戏的意味,“这位是贺大夫的师父,纪大夫。”
他先介绍了纪昆。
陆修远连忙整了整衣冠,走到纪昆跟前,恭敬作揖:“见过师祖!”
“嗯。”
纪昆此刻可不敢托大,眼神示意陆炎策继续介绍。
“重头戏来了。”陆炎策嬉皮笑脸地朝主位抬手,“这位是纪大夫的师父,是你的师曾祖。”
闻言,陆修远神情一凛,当即跪下。
见状,陆炎策立时起身跳开:“还挺懂规矩。”
陆修远恭恭敬敬地磕头:“师曾祖在上,请受徒曾孙一拜。”
嵇鸿勋欣慰颔了颔首:“孺子可教也。”
陆修远这才起身。
“师父,您老什么时候收我为徒啊?”陆炎策复又坐回了小杌子上,“您若收我为徒,我家老二高低得唤我一声师叔祖。”
说罢,自己先笑出声。
陆修远一怔。
一来,他不知老八这人竟喊他的师曾祖为师父,瞧他们的关系还挺亲昵。
二来,老八若真被师曾祖收为徒弟,他在医术上的地位岂不是矮人一大截?
当即表示:“师曾祖,我家老八有些调皮捣蛋,他不学无术也是真的,您万不能收他为徒。”
“哼,不管你怎么说,师父早就在教我医术了。”
陆炎策皱了皱鼻子,见师父不说话,又见陆修远并未有多少惊愕,心下预期的爽感没有达到,不由得有些郁闷。
嵇鸿勋一直在打量陆修远,见他模样还行,行为举止也妥当,这才叮嘱:“进太医院是陆承珝的安排,往后你听他的。”
陆炎策插嘴:“师父有所不知,老二的父母不太好,时常针对我哥。”
“我父母行事确实不对,我也劝过多回。但师曾祖放心,我与老五的关系即便是父母也不能影响。”陆修远立时表明态度。
嵇鸿勋“嗯”了一声:“那就好。”
陆炎策忽然瞥见苏心瑜,拉她一把,与陆修远道:“心瑜是师父的正式弟子,老二啊,快喊师叔祖。”
闻此言,陆修远瞳孔震颤,不敢置信地问:“五弟妹是我师曾祖的徒弟?”
“嘿嘿嘿,那是。”陆炎策扭着身子,“快喊,快喊。”
陆修远不敢相信地看向苏心瑜,又看向嵇鸿勋,就是喊不出口。
还是贺进在他后脑勺拍了一记:“为师都得喊她师叔,你不得喊师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