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潜等了半天,手上没有任何反应,心想难道是自己搞错了?
但他随即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会搞错,这件事他肯定自己没搞错。
由于沧澜魔珠刺激,江潜明确感应到潜龙的力量性质。
他想起初见南宫鸣时,南宫鸣留下的那句话,潜龙又是在天剑城的剑冢发现,或许南宫鸣早就知道他和潜龙的关系了,那时已经在给他提示。
我即是剑,剑即是我。
江潜在领悟红尘狂草时,一方面由于见识还不够,一方面当时他完全没有用阴阳分身正式出战的经验,阴阳分身还在尝试阶段时,他已经送入了李妙瑄的体内。
那时他只感觉潜龙很熟悉,像是他自己之物。
后来他进入遮天大墓,在充满虚实之力的环境中,阴阳分身重现,还因为幻芯,让江潜感受到阴阳分身合击的感觉。
潜龙在沧澜魔珠的刺激下,宛若阴阳分身合击。
我是潜龙,潜龙是我。
江潜知道,潜龙就是他的本命神兵。
至于为什么会以一个老旧剑柄的样貌出现在剑冢?江潜也知道,必然和时空之力脱不了关系。
现在还无法激发,江潜觉得可能是自己修为还没到,或是还没达成某种条件。
但他也不以为意,他连鼎虚和鼎凝都还没领悟,无法领悟鼎炼也属正常。
既然入定已被打断,江潜干脆拿出沧澜魔珠来研究。
无疑慕容无双的实力,无法和江潜同日而语,慕容无双借助魔气才能到和江潜相近的修为,而江潜的实力还远在修为之上。
不过即便如此,江潜发现沧澜魔珠不愧是古魔族的法宝,阴阳两极之力也不是他想激发就能激发的。
沧澜魔珠的力量极为玄妙,是另一种面向的世界之力。
原理是利用两颗魔珠的交互作用,形成一个只存在于两颗魔珠间的世界。
甚至有术法在其中,只是江潜总觉得,术法也不是沧澜魔珠的本质,让他来说的话,反而更像妖梦仙君的虚实之力。
两颗魔珠间的,是一个虚幻的世界,而沧澜魔珠本身又是真实的存在。
因此这当中并没有平衡可言,而是如何用真实引导虚幻。
江潜很专心去微微改变魔珠释放出的力量,每次只增加一点点,靠着调节力量,试着让虚幻世界成形,再去动用这股虚幻之力。
虽然沧澜魔珠本身的特性是阴阳两极,但阴阳两极作用之下产生的虚幻之力,才是沧澜魔珠真正的威力所在。
不知不觉间,三天就这样过去,江潜眼中只有沧澜魔珠,浑然忘我。
当他终于能掌控一点虚幻之力,突然眉头一皱。
体内又一样东西被这股虚幻之力给牵引。
江潜忍不住自嘲:「这沧澜魔珠倒像是某种钥匙,把我身上一堆秘密都解开了。」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很震惊,虽然沧澜魔珠能启动此物让他感到意外,稍一思索,江潜就想通了为何会如此。
当初南宫鸣交给江潜两样东西,只是江潜能用的,一直只有帝尊斗篷。
若非触发沧澜魔珠,他几乎忘了另外一物的存在。
魔天帝尊的储物戒指。
在他刚取得储物戒指时,幻芯就曾说过,封印这颗储物戒指的力量非常恐怖,恐怕已超过仙界的仙君,除非江潜也能有一样的力量,才有机会解开封印。
也因为如此,江潜才会忘了这颗储物戒指的存在,他有再多奇遇,离仙君以上的力量都还遥不可及。
现在江潜终于知道,魔天帝尊就是用沧澜魔珠的虚幻之力,来封印和解封这颗储物戒指。
这颗储物戒指之中,很可能才有最多魔天帝尊的秘密。
江潜现在知道了解开封印之法,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现在能掌控的虚幻之力,最多就是让储物戒指有所感应的程度,离解开封印还差很远。
他想解开封印,必须掌控更多由沧澜魔珠产生的虚幻之力。
又过了一天,江潜试了又试,发现自己能掌控的虚幻之力增长有限。
沧澜魔珠是法宝,激发力量的方式又和修为无关,所以江潜原本认为,只要勤加练习,他便能掌控更多虚幻之力。
然而经过不断尝试,江潜终于发现,他现阶段很难提升多少,最大的关键在于意识强度不足。
江潜先是开启意识星空,又进化出幻灵星辰,意识强度远超修为,此时的江潜,意识强度甚至已经接近大乘期。
但沧澜魔珠的虚幻之力,是由真实的魔珠引导出来的,两颗魔珠的交互作用极为玄妙,要往上提升,复杂度大为增加。
江潜发现要靠高强度的意识来提升虚幻之力时,第一直觉认为还是要有高深的修为才能办到,但他很快又想通并非如此。
沧澜魔珠,可说是为了魔天帝尊和江潜量身订做的法宝。
关键之处在于神瞳。
江潜想通这一点后,回想在仙域时,罗鸦说起魔天帝尊借走沧澜魔珠的往事,当时魔天帝尊应该已经知道,神瞳可用来控制沧澜魔珠。
因为意识再如何强大,还是要用感应的方式,去操控两颗魔珠玄妙的交互作用,若有神瞳,则可以直接用看的。
不过即便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江潜的神瞳强度也还不够,但至少比追求修为实际的多。
他从没真正修练过神瞳,始终只在开启天赋的阶段,当然修为提高或领悟幻灵星辰,都会提升神瞳强度,却和认真修练还是有差距。
现在江潜多了一个功课,要设法提升神瞳强度。
在他往下尝试之前,江婷带了一人来找他。
「我本是听说圣后有孕在身,加上湖帮也在此,才想过来探望,没想到竟能遇到江团长……现在该称江盟主了。」
江潜对于来客也很意外,他最后一次见到此人,是当年圣南之战从鸢岭出发歼灭寅堂之时。
此人正是当时湖帮的长老,现在玄武宗四大圣长老之一的周启。
玄武宗的四位圣护法,强度差异很大,酒狂已是合体强者,留在昆仑,赤鬼更是来自异界,任竹和雷鸣则实力普通,雷鸣还已经死在东升山脉。
四位圣长老,则都是货真价实的强者,除了周启,另外三位是千绝飞将、任狂和刘元之。
江潜自不知道周启会投向玄武宗,是因为和关离的最后一段对话,不过他对周启的印象本就不错,当年从进攻扼北军营、到撤离晋北、再到接引蓝天军,江潜曾三度和周启合作。
这次相见,虽然周启说话客气,但江潜总觉得周启有所保留,也没有太深度的对谈。
唯一一段比较有意义的谈话,是周启问了和江婷问过的同一个问题,江潜会不会杀项逸峰?
江潜也给出一样的答案:「不知道,要看他想不想杀我。」
听到这个答案,正常的反应,应该会像江婷听到时一样,即便没有更加困惑,也绝对称不上满意。
周启却像豁然开朗一般。
之后周启又逗留了两日,便告辞离去。
直到周启离去后,江婷又闷闷不乐的跑来找江潜。
这回换江潜感到奇怪,其实周启前来,虽然讲的轻描淡写,但江潜认为,江婷应该会感到开心才对。
尽管没明说,江潜和江婷都知道,周启是代表项逸峰来的。
而来此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谈判,周启虽然在玄武宗身份很高,却无要职在身,也没在和苍梦联盟之战中分派任务,这是项逸峰对江婷示软之意,只想关心江婷母子。
江潜知道,江婷一直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
「干嘛愁眉苦脸的?因为礼物不满意?」
江婷已经快要进入预产期,江潜也不想用太严肃的态度,便以半开玩笑的形式关心江婷。
没想到一提礼物,反而更触动江婷的坏心情。
「对啊,他先派了一队魔族精锐来拿我,真是最好的礼物,现在再让周启过来又有什么意义?」
江潜觉得江婷可能因为临盆在即,情绪才会不稳定。
虽然苍梦联盟的立场和玄武宗敌对,但他还有大舅哥的角色,这时还是要替项逸峰说说好话的。
「其实项逸峰愿意在这时拉下脸,已经是很大的让步,表示他心中还是很重视你们母子。」
江婷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只觉心烦,又噘着嘴让人扶她去休息了。
在她待产前最后几个月,江潜和项逸峰都愿意暂时偃旗息鼓,这是江婷最想看到的画面,两人愿意以她为重,表示之后还有谈判空间。
她也已经从各地传来的情报,得知项逸峰会派一队魔族精锐前来,是因为和狼族暗中结盟之故,她了解项逸峰,知道以项逸峰的权谋,会把握这种机会并不奇怪。
周启前来,一开始江婷的心情的确不错。
偏偏周启离开之前,又交给她一个东西,为此她非常心烦意乱,本想找江潜商量,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她很想问江潜,为什么周启不把这个东西给江潜,而是选择交给她?
然而若真给江潜,或许反而会加强江潜某种决心,这也是她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的原因。
周启交给她的,是千劫临死前留下的真雷符和猛火符。
千劫是东方玄的心腹,江婷以东方玄的传人自居,若周启是当成千劫遗物交给她,她的心情不会受到影响,还会很感谢周启。
偏偏周启告诉她实话,千劫在临死前,委托周启把这两张符篆,交给能阻止项逸峰之人。
江婷不知该以什么角度看待这两张符篆,代表了东方玄和千劫的仇恨吗?她并不想复仇。
那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亲爹。
江婷更是完全没想到,这两张符篆,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她烦归烦,还是把两张符篆带在身上,终于到了临盆之时。
歧昕深知女修和寻常女子生育的难度不同,寻常女子在生育时的痛楚,女修可以忍受,但孩子会带走母亲体内不少精华,那种修为被撕裂的感受,是寻常女子或任何男子都无法体会的。
这是一种不能反抗的折磨。
女修一身修为精华被人夺走,还得确保夺走自己精华那人能顺利接收,在被撕裂的同时,用仅存不多的力气去护着撕裂自己的人。
每个女修的孩子,得到的,是无比巨大的爱。
江婷终于熬过这一段,看着一个可爱的男婴呱呱坠地,歧昕尽可能护着江婷心脉,让江婷整段过程保持清醒,并留存一些元气,可以亲眼看到这个新生命。
原本一切都算顺利,然而在孩子出生片刻,江婷就露出惊恐之色。
尽管非常虚弱,江婷还是急着喊道:「让江潜进来!快!」
虽然江潜是江婷的兄长,但在这种时刻,清理完脏污之前,产婆连产妇的丈夫都不让进入,更没找兄长之理。
江婷却不理会其他产婆疑惑的眼神,只对着歧昕一人说道:「求求你!帮我找江潜!再慢一步,我儿子就保不住了!」
歧昕原本也不知道江婷为何会有这种反应,明明生产很顺利,但她看了男婴一眼,再不犹豫,也没去喊江潜,而是一把从接生产婆手上抢过全身脏污的男婴,冲出屋外。
江潜本就和穆芊芊在产房外等候,才刚听到小孩啼哭之声,还没松口气,就看到歧昕抱着男婴冲了出来。
「婷儿说只有你能救他,你一定要替婷儿保住小孩!」
江潜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连忙从歧昕手中接过男婴,一触碰男婴的身体,连江潜都忍不住惊呼:「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虽然极度惊讶,但江潜还是马上做出反应,把男婴送入乾坤鼎中,自己的意识也随之进入。
乾坤鼎中有灵气,江潜弄出一个灵气护罩,把男婴放在护罩中,并不断用意识去调节护罩。
男婴体内,有两道极为凶猛的灵气,一道火属灵气,一道雷属灵气。
在小孩出生的那一刻,江婷感应到猛火符和真雷符从自己身上消失,被婴儿融入体内。
这么脆弱的生命,再如何天赋异禀,也不可能承受两个符篆法宝之力。
江婷后悔万分,自己为什么要把两张符篆放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