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仙佑把视线从静水池中收回,以一副甩手掌柜的姿态返回载和殿。
现如今已是六月,三伏天之初。
白清寒身着金蚕雪织缕衣,一眼望去,衣物内的妙曼身躯若隐若现。
“仙佑,你们人族皇家特制的衣物真是堪比天衣,入夏以来感觉水德宗闷热至极,穿上这衣服却是凉爽的很呢。”
沈仙佑笑道:“那是当然,你身上这单薄的一件,造价七千两。”
“物超所值嘛!”
“黄金。”
“噗……”
纵然是妖帝,也被这个数额所惊讶到了。
白清寒差点没一口茶喷出去,不可思议道:“就算是用金线来织,也用不了七千两黄金啊!”
“怎么说呢,此衣出自内廷尚衣局,那里的太监们也得吃饭嘛。”沈仙佑不以为意道。
“我感觉没那么简单。”
“衣服本身,满打满算也才几百两黄金,太监拿一部分,大部分还是落在了我爹的手里,而这衣服则是早些年他派人送给我的。”
沈仙佑依稀记得,那年夏天热的要死,王府里放满冰鉴也不顶用。
也是拜那凤女所赐!
不过都是旧事,如今回味起来,才理解为何老头子对待太监“情有独钟”。
若是朝廷中的公卿大臣,假设面前摆着十两银子,好的话那就是各自拿五两,这个结果勉强能够让人接受,但不好的结果是文官实际上拿了八两,只给二两银子交差,事后还说自己一分没拿,把大头给皇帝了,小头用在百姓身上了。
换做太监,只拿一两银子饱腹,余下九两尽入皇室内帑,脏水他们受着,骂名他们背着,还任劳任怨的伺候皇帝起居。
沈仙佑之所以想到这件事情,也是想到朝廷时局。
白清寒也听出了他的言中之意。
“你是觉得,你爹会在短时间内再扶持一个大宦官出来?”
“大概吧,也许他会有更高明的手段呢,我们就好好看,好好学,以后终归能用得上。”
白清寒也很乐意。
人族有着太多方面值得学习,尤其是权谋。
先前吸纳了五家术法以及五家子弟过后,总算是为妖族弥补了一些修行上的缺陷,扩张的势头必然遏制不住,内部自然也会冒出诸多敌对。
沈仙佑此时解开外衣,将白清寒搂入怀中纳凉。
白清寒顺势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道:“红月和青玉已然化蛟,你自身修为突破过后,和战力一样处于一个瓶颈阶段,那只火凤倒是能够帮你突破此次瓶颈。”
“但现在看来,你貌似对那火凤又有了新的想法。”
“我的意见是,别为了追求那点修为让她活太久,大玄和北靖都在围绕她大做文章,而且妖族里的某些人也对她颇为觊觎,这的确是个烫手山芋。”
沈仙佑忽然笑问道:“该不会你的那些臣子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吧?”
“目前还没有,所以我不好名正言顺的压制他们的觊觎想法。”白清寒说。
“再怎么样,也得等到那对姐妹俩完事,你们仨都化作蛟龙了,总不能不顾萧灵珑吧?”
白清寒娇哼一声,从他怀里脱离:“哼,你倒是一碗水端的平。”
对于此事,白清寒并不反对,但沈仙佑似乎不想插手,而是任由那对姐妹鼓捣。
这样未免太拖沓了。
如果想得到凤女的修炼之法,不如按照老样子,让白梦引以“梦引之术”侵入梦境。
“也不行啊……现在还不知道凤女的修炼性质,万一是个主修元神的货色,在梦境里她会把小猫给弄死,怪不得仙佑一开始就没这么做呢。”
“可那对姐妹,难道也有合适的手段?”
当白清寒提出心中的疑问过后,沈仙佑也给予了解答。
“萧家姐妹二人的家族传承很有底蕴,父系的枪术‘缚苍龙’,咱们也都亲眼看见了,杀力的强悍程度,在当世武道中绝对能够名列前茅。”
“母系所传承而来的一些筑器秘法,亦是玄妙至极。”
白清寒问道:“她们的母族是哪家来着?”
“蜀中诸葛旁支。”
“噢!那确实很有底蕴!”
……
载和殿右侧的一间丹阁当中,萧灵珍正在翻阅许多纸卷,而萧灵珑则是躺在床榻上。
身上没有丝毫衣物。
随后,萧灵珍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被亲姐姐这么直勾勾看着,萧灵珑脸上也泛起了一抹红晕。
萧灵珍打趣道:“最近殿下没宠信你啊?身上这么干净,一点红印子都没有?”
“姐……你先干正事吧。”萧灵珑低声催促道。
“忍着点,还是会有些疼。”
“好。”
萧灵珍手执七寸柳叶刀,划开萧灵珑胸膛肌肤,从中取出一小块肋骨,继而迅速用药水清洗干净,又换了一种药水浸泡起来。
片刻过后,缝合萧灵珑伤口,上药过后便帮她穿好衣物。
萧灵珑此时还能笑道:“姐姐,你的手法,比起娘亲,一点都不差。”
“小丫头,你可别抬举我,说起娘亲……要是娘亲在天之灵知道我用她传承下来的技艺做这种事,恐怕会很气愤吧。”
萧灵珍洗着手,美眸中满是无奈。
萧灵珑宽慰道:“姐姐,你这是在帮我,也是在救我,娘又怎么会怪你呢?”
“我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萧灵珍继而说道:“要想在你身上解决蛟龙之形的问题,首先是骨,其次是皮,而凤女的修行之法恰好契合。”
“她原本也是人,只是后来获得了那道仙剑浴血,而仙剑浴血的剑灵,则是凤仙。”
“她与剑灵融合同修,本身即是仙剑,仙剑即是本身,你和恶魂法器应该也能做到,用这块肋骨作为诱饵,让恶魂法器以为这是你的空虚肉身,也能让它下意识地与骨头融合,至于皮囊……那就是你自己的皮囊了,这是最快速便捷的办法,不必让殿下重新寻觅土运蛇蟒或者蛟龙。”
萧灵珑轻轻握住萧灵珍的手:“姐姐,既然你想的这么周全,为何我还能感觉到你的忧虑呢?”
“因为还有一个我无法预估的风险。”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