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同意。”钱娴芳脸色凝重，“这件事你得和祁铭杨商量。”
“为什么？奶奶，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就算他知道又能怎么样？该手术还得手术。”陆湘凝手指收紧，眼中催发出一抹执拗，“选择权在我这又不在他那。”
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留。
她并非那种太过犹犹豫豫的人，因为一个孩子又牵起各式弯弯绕绕的纠缠，既然当初选择分手退婚，那就不能再让这个孩子成为枢纽，重新拼接关联。
纵使对不起这个孩子，也无法撼动她的决心。
“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你们当初退婚时这个孩子并不在考虑范围内，孩子属于意外，但祁铭杨有知情权。”
“这是一码事，重要的是你是头胎，打胎对你身体造成的伤害比你想象中要大，你还年轻，日后生活还未知，不能草草的就决定去做手术。”
“你得为你将来的生活考虑。”
陆湘凝抓了抓头发：“奶奶，就算以后不能再要孩子，我也认了，反正和祁铭杨退婚之后我也没有再结婚的打算。”
“我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如果真让祁铭杨知道后，我还得和他来回推拉，我就烦得很。”
“你烦？你烦什么？未婚先孕就算了，现在还是在退了婚之后才发现怀孕，你以为你偷偷去把孩子打掉就能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吗？要是以后祁家知道了问起来，你怎么回答？”
熊晓慧在沙发那头瞪过来，脸色已经是说不清的黑沉。
“你就直接去说，法律上规定你是孩子的妈妈，有权利直接打掉孩子，你们男方没有资格干涉！”
“但陆湘凝你别忘了，那是祁家，这之中牵扯到的你以为就只是一个孩子这么简单吗？”
陆湘凝噤声，垂首不知在想什么。
姜颜栀默默听着，看着全家人复杂万分的神情，张口却说不出一句实际话。
舅妈的话在理，可也并非全部。
只是这其中的忧虑都归咎于一点，对方是祁家，家族根基雄厚到不得不给其面子，涉及到有关的事情上，总会下意识考虑那边的态度。
牵扯到两个家族，往往会因一件简单的事而变得复杂，要考虑的更是全方面。
此前表姐突兀上门退婚，祁爷爷虽说知道是自己儿子的问题，爽快同意，可孩子是不一样的。
如若对方是普通人家，还好处理些，可偏偏是姓祁。
即便在法律上陆家占理，可现实中也无法真的占理。
整个陆家都陷入死寂般，针落可闻。
时间飞速流逝，眨眼便过。
陆丘阳将熊晓慧安抚好，问：“凝凝，这件事除了我们一家人外，还有谁知道？”
“如果没有，或许还有隐瞒的可能，生下或者打掉我们可以私底下商量。”
熊晓慧闻言怒瞪他一眼，竟然跟女儿思想一样，妄图隐瞒过去。
陆丘阳拍拍她的背：“我知道你的担忧，可凝凝也没想错，如果这个孩子让祁家知道，那事情就变得很复杂了，需要考虑的也很多。”
陆湘凝有些颓，唉声叹气：“没用了。”
“谁知道了？”
“祁淮舟，还有江家的接班人江叙迟，瞒不了。”
即便昨夜祁淮舟没有偷听到，可江家跟祁家乃世交，来回走动不能保证不说漏嘴。
况且陆家没有能够让江家闭嘴的实力。
一时间，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这一夜最终结论未下，钱娴芳只让大家先休息一晚，明早再商谈。
姜颜栀回到房间后，祁淮舟恰巧来视频电话。
应是看出了她兴致不高，他在那头自言自语般：“其实我爷爷是个很讲理的人，并不会因为一个孩子就断绝两家的关系，也不会强迫你表姐一定要生下含祁家血脉的孩子。”
“但我四叔未必，我看近日他在家里从早到晚都在酗酒，估计有点后悔的成分吧，若是此时出现一个孩子，他大概会纠缠到底。”
姜颜栀将手机放置一边，用手臂垫在脑袋下，闷闷的骂：“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不懂珍惜，非得等到失去后才后悔。”
祁淮舟轻笑：“绵绵，你骂了四叔就不能再骂我了，我和四叔不一样。”
姜颜栀努努嘴，没否认。
这确是实话。
“别想太多，这件事不是你我可以干预的，交给你表姐他们处理。”
“可是我看到表姐闷闷不乐，我也开心不起来。”姜颜栀伸手朝屏幕里的人头点了点，“你跟你家人说了吗？”
“这种事我不会多嘴去说。”
“那就好。”
“……”
聊过凌晨，姜颜栀不知不觉就趴着睡着了。
祁淮舟在那头安静守着，聆听她的呼吸声，只觉心无比安宁。
翌日清晨，姜颜栀一觉醒来，脖子酸痛到不行，一睁眼先看到的却是手机屏幕那边男人支头阖眸浅眠的模样。
她愣住，凑近看，视线描过他的额角、下颌线、轻抿的唇瓣，最终停留在他的侧面。
这个角度和姿势，透出一股言不明的气度以及帅气。
姜颜栀都要怀疑他是有意摆出这样的姿态，就为等她醒来一眼就能看到，然后被惊艳。
电话挂了一晚上，手机余电百分之6，姜颜栀连忙去寻充电器，却在下床之际不小心磕到了床头柜，痛呼出声。
那头男人被惊醒，嗓音有些暗哑和紧张：“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晃动的屏幕。
他连声呼唤，直到姜颜栀再度闯入视线才松口气：“摔倒了？”
姜颜栀拨了拨头发：“不小心磕到了，我没事，我先收拾东西去上班，挂了。”
“等等——”
“嗯？”姜颜栀疑惑的歪了歪头。
“先腻歪一下。”祁淮舟嘴角噙着笑，“不然一天都见不着人。”
“……”姜颜栀无语，“祁先生，请你捡回你的形象包袱。”
“我在你面前没有那玩意。”
“不理你了。”
她嘴上这样说，可也没有立刻挂断电话。
半推半就的和祁淮舟道了早安，又说了些甜腻腻的话，最后被祁淮舟央求着mua一下才挂断。
一看时间，连忙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