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朱雄英的脑海中似有万千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而过,那些曾听闻的、关于方孝孺的种种事迹,此刻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让他对方孝孺所代表的气节、文人的风骨,不禁肃然起敬。
原本,他或许也曾在心底对世间的儒生有着些许漫不经心的看法,可此刻,面对眼前这位有着铮铮铁骨的方孝孺,那些轻视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从心底深处涌起的敬重之意。这份敬重,无关方孝孺的身份地位,只关乎那令人钦佩的气节,那在岁月长河中历经磨砺却始终熠熠生辉的文人风骨。
朱雄英神情变得无比肃穆,他缓缓抬起手,动作轻柔却又极为郑重地整理着自己的衣冠,那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仿佛都承载着他此刻庄重的心情。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摘下头上象征着皇太孙尊贵身份的冠冕,双手捧着,置于一侧,似是要以最纯粹、最无杂质的姿态,来向眼前之人表达自己的敬意。
他深深地低下头,腰背也随之微微弯曲,整个人宛如一棵谦逊的稻穗,以这世间最为谦卑的弟子礼,朝着方孝孺庄重行礼,那姿态,仿佛是在向一种伟大的精神致敬,向那可歌可泣的气节与风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待礼成,朱雄英才缓缓抬起头,目光中满是诚挚,声音沉稳而又饱含深情地说道:“雄英能得遇先生,亲聆先生教诲,实乃此生之大幸!”
刘三吾:“????”
方孝孺:“!!!!”
刘三吾酸溜溜地说道:“殿下提出的知行合一,那可是足以被列入孔庙,供后世之人敬仰研习的高深学问啊,如今殿下这般以我等为师,着实是折煞我等了。殿下之才学、见地,早已超凡脱俗,我等不过是在这故纸堆里多浸淫了些年头,哪敢妄称殿下之师呀,怕是担不起这等重礼哟。”说罢,还微微撇了撇嘴,那神情里满是复杂的意味,既有对朱雄英这般谦逊举动的意外,又似有着几分不甘被抢了风头的酸涩。
方孝孺听闻这“知行合一”竟是朱雄英所提出,先是一愣,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紧接着,那眸子里便涌起了无尽的惊喜与激动之色。他赶忙整了整衣摆,毫不犹豫地俯身拜下,双手伏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声音都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殿下真乃天纵奇才啊!这‘知行合一’四字,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大道至理,实乃洞彻世间学问与为人处世的精妙之论呐!古往今来,多少贤士穷极一生都难有这般深刻且能泽被后世的见地,殿下竟能提出如此超凡之学说,着实令微臣钦佩得五体投地。”
方孝孺抬起头来,眼中满是热切,脸颊也因情绪激动而微微泛红,继续说道:“殿下有此等学识智慧,本就该是吾等敬仰、追随之人,可如今殿下却纡尊降贵,以这般谦卑之态待微臣,微臣惶恐之余,更是感激涕零。殿下这等胸怀气度,这对学问的独到领悟,就如同那暗夜之中的璀璨明灯,不仅照亮了吾等前行的治学之路,更为这天下读书人,指引了一条明心见性、学以致用的坦途啊。”
说罢,又再次俯身拜下,那动作里满是诚挚与敬重,仿佛要通过这一次次的叩拜,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对朱雄英的钦佩与感恩。一旁的刘三吾见状,虽心中那股子酸涩还未全然消散,但见方孝孺这般激动崇敬的模样,也不禁微微动容,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语似是有些小家子气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幕。
朱雄英赶忙上前,伸手去扶方孝孺,一脸诚恳地说道:“方先生快快请起,您这般,可真是让雄英受宠若惊了。‘知行合一’不过是雄英在思索学问与世间万象时的一点浅见罢了,哪堪先生如此赞誉呀。在雄英心中,先生所秉持的气节与风骨,还有那深厚的学识涵养,才是真正值得雄英学习效仿的,雄英行此弟子礼,皆是发自肺腑,还望先生莫要再这般大礼相待了,不然雄英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方孝孺被朱雄英扶起,却仍是一脸恭敬,说道:“殿下谦逊如此,更显殿下品德高尚。殿下这‘知行合一’之论,日后定能在世间掀起一股治学、践行的新风潮,让天下读书人皆能跳出那纸上谈兵的桎梏,真正做到学问与行事合一,其影响必将深远无比呀。微臣能在此时得闻此论,又蒙殿下看重,实乃三生有幸,往后定当竭尽全力,辅佐殿下,让这精妙之学能更好地为我大明所用,为天下苍生谋福啊。”
渐渐的,大学堂里的人愈发多了起来,一个个身着锦袍、头戴巾帽的朱家二世祖陆续走进来,让原本稍显安静的学堂渐渐热闹了起来。
陆陆续续有几个小屁孩进来,的沈王朱模、唐王朱桱、郢王朱栋,这几个家伙都是朱元璋老来得子。朱元璋,那真可谓是传奇一般的人物,是无数人由衷敬仰、视作楷模的存在呀!遥想往昔,他不过是一介出身贫寒的布衣,身无长物,仅靠着手里一只简陋的碗和一根棍,便毅然决然地投身到那乱世的风云漩涡之中。在那战火纷飞、局势错综复杂的年月里,他凭借着过人的胆识,仿若能看穿重重迷雾;凭借着超凡的谋略,恰似那运筹帷幄的军师;更凭借着无与伦比的坚毅,如同那屹立不倒的高山,硬是在这乱世之中闯出了一条血路,一步一步打下了这无比辽阔、昌盛繁荣的大明江山。这般开天辟地般的丰功伟绩,实在是太过耀眼,让后世之人竭尽全力也难以企及,只能仰望赞叹了。
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繁衍子嗣这件事儿上,朱元璋竟也有着令人咋舌称奇的“能耐”。光是那些有名有姓,顺顺当当长大成人的儿子,就二十六人,别提女儿了。
这几个小王爷一进学堂,就好似那脱缰的野马,把原本还算安静有序的氛围搅得热闹非凡。
沈王朱模一马当先,迈着那还带着蹦跳劲儿的步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瞅见桌上摆放着的笔墨纸砚,觉得新奇,伸手就想去抓那毛笔,结果用力过猛,“哗啦”一声,把墨盒给碰翻了,墨汁溅得到处都是,他却还没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站在那儿看着黑乎乎的桌面,“咯咯”直笑。
唐王朱桱呢,瞧见朱模闹出的动静,不但没想着帮忙收拾,反而来了兴致,凑过去用手指蘸了蘸墨汁,朝着旁边的墙壁就开始画起了歪歪扭扭的小人儿,边画还边喊着:“你们快来看呀,我画的这个像不像夫子,哈哈!”那嬉闹的声音在学堂里回荡着,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郢王朱栋更是调皮捣蛋的主儿,他瞧见坐在前面的朱雄英,眼珠子一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猛地一拍朱雄英的肩膀,“你就是我的大侄子朱雄英嘛?”
朱雄英一礼,“小皇…叔。”
朱栋濞涕泡破了,“有人欺负你就报你叔叔我的名字,我替你出头”。
“好,好,好,有劳皇叔了”。
朱栋插起来腰:“来一起玩,这会儿正好玩儿嘛。”说着,又在朱雄英身边绕来绕去,活像只撒欢的小狗。
其他几个小王爷见他们玩得如此起劲儿,也纷纷加入了“战局”,有的开始在桌椅间追逐嬉戏,把桌椅碰得东倒西歪;有的则扯着嗓子大声说笑,那声音都快把屋顶给掀翻了。整个学堂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先前那学习的氛围早已荡然无存。
刘三吾在外面缓了缓,走进学堂,刚踏入门槛,便瞧见眼前这乱成一团糟的景象,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脸上满是不悦之色。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这哼声虽不算响亮,却好似带着一股无形的威严,瞬间在这喧闹的学堂里传开。
方才还玩闹得热火朝天的众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刹那间全都安静了下来。沈王朱模、唐王朱桱、郢王朱栋这三个小家伙更是吓得浑身一激灵,脸上那调皮捣蛋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灰溜溜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端端正正地坐好,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低垂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那模样,仿佛刚刚那些调皮行径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似的。
其他几个跟着起哄玩闹的小王爷也都噤若寒蝉,一个个偷瞄着刘三吾,眼神里满是紧张与害怕,原本嘈杂的学堂此刻寂静得只能听见众人微微的呼吸声。
刘三吾站在那儿,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眼神里透着严厉,冷冷地说道:“瞧瞧你们这成何体统!这是学堂,乃是求学问道之地,可不是你们撒野嬉闹的地方。平日里夫子的教诲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吗?”
众人都低着头,没人敢吭声回应。朱雄英见状,赶忙起身,朝着刘三吾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刘先生,是雄英没能及时劝阻诸位叔叔,还望先生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刘三吾看了朱雄英一眼,脸色稍缓了些,微微摆手道:“皇太孙殿下有心了,只是这等场合,需得让他们知晓规矩的重要性,万不可这般肆意妄为,荒废了学业呀。”
说罢,他又看向那几个小王爷,沉声道:“今日且先记下你们这一遭,待夫子来了,看他如何发落。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几个小王爷听闻此言,身子都微微颤抖了一下,朱栋壮着胆子,小声嘟囔道:“刘先生,我们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可千万别告诉父皇呀。”
刘三吾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哼,现在知道怕了?早做什么去了!且看你们往后的表现吧。”
早课结束后,众人皆是长舒了一口气,那几个小王爷也如蒙大赦般,不过仍心有余悸,互相使着眼色,悄声商量着往后可得收敛着点儿了。朱雄英整了整衣冠,正准备离开学堂,却瞧见小涛子已在门外候着了。
小涛子见朱雄英出来,赶忙上前躬身行礼,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说道:“皇太孙殿下,陛下有请您去殿阁一趟呢,陛下这会儿正在殿阁中,似是有事儿要与殿下您商议呀。”
朱雄英心中微微一凛,虽不知皇爷爷此番叫自己所为何事,但也不敢耽搁,便朝着小涛子微微点头,说道:“劳烦公公带路了。”说罢,便随着小涛子往殿阁走去。
朱雄英随着小涛子进了殿阁,朱元璋瞧见他进来,脸上立马慈爱地笑了起来,朝着朱雄英摆了摆手,说道:“大孙快坐,今日就咱爷孙俩唠唠嗑,那些个虚礼便免了吧,别行礼了。”
朱雄英应了一声,却没有径直走向座位,而是笑着走到朱元璋身边,乖巧地说道:“爷爷平日里为国事操劳,定是乏累得很,孙儿先给爷爷捏捏肩,松松筋骨吧。”说罢,便伸出小手,不轻不重地在朱元璋的肩上按捏起来。
朱元璋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了,那满是皱纹的眼角都因这开怀的笑容而微微眯起,眼中满是欣慰与疼爱,仿佛被朱雄英这贴心的举动暖到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哎呦,咱这大孙就是孝顺呐,真没白疼你呀!”朱元璋边说着,边一把拉住朱雄英的手。
朱元璋故作生气的道,“你个逆孙居然在背后编排咱坐轿子,咱多少年没做轿子了。”说罢,拿起了鞋底。
咻~
朱雄英冲出殿阁 ,上了树,朱元璋在下掐着腰,“你给咱下来,咱保证不打死你”。
“谁下去谁是孙子。”什么传来声音。
小涛子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眶湿润了,了,“娘娘,皇爷他不孤单了,您可以安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