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清妩身旁的婢女满脸狐疑地看着他。
只见戴文瑞不慌不忙、泰然自若地微笑着回应道:“夫人,在下乃是府中的管家戴文睿。由于夫人您初来乍到,情况特殊,老夫人特意吩咐,请您直接移步前往祠堂,在下这便为您带路。”
“好的,有劳您了。”
戴文睿另一只隐藏在宽大袖袍之下的手微微收紧,但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显得亲切和煦起来。
他生得剑眉星目、丰神俊朗,这般迷人的模样使得周围那些躲在暗处悄悄窥视的婢女们不禁羞红了双颊。
缓缓踏入国公府,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庭院。
庭院之中,亭台楼阁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假山怪石嶙峋,水池碧波荡漾,二者相互映衬,相得益彰。
每一座建筑皆精雕细琢,处处彰显着国公府的富贵奢华和气派非凡。那雕梁画栋更是精美绝伦,令人叹为观止。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祠堂门前。
戴文睿在此处止住了脚步,他恭敬地对清妩说道:“夫人,小的只能送您至此了。后面的路程还需由您自行前往。”言罢,他侧身而立,示意身后跟随之人一同停下。
与此同时,早已守候在祠堂门口的国公府侍卫迅速上前,拦下了其余人员,仅允许清妩的贴身婢女搀扶着她进入祠堂之内。
在这间宽敞而庄重的屋子里,正端坐着一位神情严肃、令人望而生畏的老夫人。
只见她身穿着一袭深色的华丽服饰,其上绣有精美的图案,她满头银丝被梳理得整整齐齐,并一丝不苟地盘成发髻,显得雍容华贵。
岁月在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纹路,但这些皱纹丝毫未能削弱她眼眸之中所散发出来的威严之气。
那紧闭着且微微向下撇去的嘴唇,以及微微上扬的下巴,无一不在向众人展示着她那高高在上的地位以及不容任何人质疑的权威。
而在这位老夫人的身后,则摆放着一排庄严肃穆的国公府祖先牌位,它们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似乎也在审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肃穆而又阴森的氛围,全然不似人们想象中的那般喜庆热闹的婚礼场景。
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夫人依旧保持着她那端庄威严的姿态,倒是站在一旁的婢女率先打破了这片沉寂。
只听得那婢女用略带傲慢的语气说道:“夫人,既然您已经踏入了我们国公府的大门,那么从今往后,还请您务必牢记我家国公府的祖训,切不可做出任何有违礼法、出格之事。”
“咱们国公府上的家规向来都是极为森严的,如今国公爷因身体抱恙,实在无法亲自出来与您行拜堂之礼。所以呢,就烦请您先对着这国公府的祖先牌位参拜一番吧,然后再向老夫人行礼请安。待仪式结束后,自会有人将您送至您的院落歇息。”
从这名婢女的话语声中,可以明显听出其中蕴含着的那份傲慢无礼,她不仅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甚至还流露出对新入门的夫人的丝丝轻视之意。
毕竟,在她看来,像清妩这样出身平凡的普通女子,能够有幸嫁入国公府这般显赫的门第,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哪怕成为一个年逾半百的男人的继妻又如何?要知道,那可是国公府啊!其权势地位之尊崇,足以让京城众人侧目。
而且,那位国公爷年轻时也曾是京城里众多人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偶像。
一旁清妩带来的贴身婢女面色僵硬,清妩闻言,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乖巧而认真地朝着老夫人盈盈拜了下去。
老夫人见状,面色稍稍缓和了些许,终于缓缓开口说道:“宁家女,既然你已踏入我国公府的大门,那就必须遵守我国公府的规矩。”语气之中蕴含的严厉之意令人不禁胆寒。
就这样,年轻貌美,柔弱无依的清妩进入了权势滔天的国公府。
“夫人,国公府怎可如此慢待于您?好歹您也是经由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进来的呀!”
进入国公府后的清妩,并没有享受到预想当中那种热烈而隆重的礼遇。
她就像一片飘零的落叶般,被人随意地引领着前行。一路上,穿过一条条曲折幽深的廊道,这些廊道虽然精致华美,但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清之气。
最后,清妩被带到了一个仿若被时间遗忘、荒无人烟的院落前。
这里杂草丛生,在墙角处肆意蔓延生长,青苔斑斑驳驳地悄然爬上了那条石板路,让原本坚硬的路面显得有些沧桑和落寞。
那破旧的门窗,在微风的吹拂下,不时发出轻微而又令人心悸的嘎吱声,院子里的树木,早已失去了往日有人精心照料时的挺拔身姿,如今枝桠横生、杂乱无章地肆意伸展着。
浓密的枝叶交织在一起,投下一片片寂寥而又清冷的阴影,使得整个院落更显阴森。
国公府的人似乎对她毫不在意,将她弃置于此,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也没有拨丫鬟伺候她,只有她带过来的一直陪着她的丫鬟。
很明显,国公府之所以迎娶她进门,仅仅是想要借用她作为冲喜的工具罢了。一旦完成了所谓的冲喜仪式,他们便对她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
丫鬟站在一旁,满脸忧虑地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怎么办呢夫人,要不要我修书一封给老爷,告知他您在这里的处境?”
清妩缓缓地摇了摇头,美丽的眼眸微微闪烁着,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决绝。
她轻声说道:“不必了,父亲是不会在意我的。我们还是先收拾一下这个地方吧,毕竟以后还要长久地居住下去。”
她的父亲,能够攀上国公府这样的高枝儿,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国公府给了他一大笔丰厚的钱财,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把清妩像货物一样卖了出来。
能给她配一个丫鬟跟着,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谁能想到他这个女儿还有这种价值。
清妩身后既无强大的娘家势力作为支撑,手头更是连一丁点嫁妆都未曾拥有。
像国公府这般显赫的门第,那些眼高于顶的人们又怎会对她正眼相看?在她们看来,能够给她一个容身之所,已然算是格外开恩了。
至于其他的一切,恐怕就得全凭清妩自身去努力争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