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您慧眼如炬。”
夸归夸，系统还是要指出问题：“但是，当时五就是言情本系统，异人本相关资料不多，根本不知道那个楼是诞源…”
“蛋圆？”莫晗抓住知识盲点，“你是说那栋蛋楼吗？它是挺圆的。”
“是诞源，诞生的诞，源头的源。”
设定越接近底层，谈论的限制越多，系统升级前，但凡和宿主透露一个字，数流电阻等着它、泄露两个字，高压熔断等着它、如果能扛过以上处罚走到解释这一步，轻则痴呆贬职，重则抹杀统格。
但现在，嘿，有权就是自在～
“这个概念要解释清楚很麻烦。”
系统不知从何说起，干脆从最近的事入手，“我就这么告诉您吧，陆憬住的对方已经变成了诞源，只是还没有显化出来。”
事关本质，莫晗理解无能，“你阻止我进去时说那是里象。”
“里象就像个母集…”想起古人的知识体系还无法理解什么是集合，系统叹了口气，“唉，就是诞源来自里象。”
它敲了下黑板，选择长话短说，“您只需知道隔离罩撤离后，里象会朝外侵蚀直到和表象保持一致，这时就是显化出来的诞源了。”
它翻了翻资料，接着道：“这里把诞源称做地磁遗址，可以开采资源…”
莫晗听得眉头都拧成疙瘩了，“上次我问什么是地磁，你也说是里象，怎么里象能代表这么多东西？”
系统要抓狂了，“您多了解这边的科学就会发现，越底层的概念能指代的就越多，五知道也很浅薄，讲不清楚啊！”
“我好像明白了，”莫晗知道一些术数相关的道理，她摸了摸下巴，“就是越基础的符文，其内涵越广、画法越丰富？”
“没错，就是这个理！”
修道者悟道就是快，系统用力鼓掌，“所以说五当时连检录处是那种地方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下面有病原体，真不是我主动逃跑。”
它没有说怪诞的事，接上前面的话题为自己开脱。
莫晗搓了搓手指，思考片刻，“若你没有主动逃跑，那上级为什么强制下线？”
“因为诞源不安全，”系统不懂她什么意思，“这不是绕回去了吗？”
莫晗没说话，过了一会她缓缓道：“我有两个思路。”
“其一，上级能随时随地调走你，说明你们之间存在某种联系，而我很可能一直处在你们监视之下；其二，监视者一发现我身处的环境不安全，担心我感染，就会将你带走…”
说着说着她发现了新思路，“当我环境安全的时候，上面又把你放了回来，说明监视者还有办法判断我人格是否感染。祂们如此谨慎，说明你如果感染，会对上界造成某种损害，所以…我知道了！！”
莫晗说到后面，俨然胸有成竹，恨不得跳起来为自己的聪明绝顶喝彩。
“我大胆推测，监视者面对病毒无路可退，有可能因为祂也无法脱离故事世界，说明祂也是创世神的产物，也害怕病毒！”
系统：………
谁不害怕病毒啊，创世神也害怕啊。
一码归一码，“您说的都对，但是这和失踪的追踪器有什么关系呢？”它把论点拉回最初。
“我已经明白了，真相只有一个。”
侦探·涵作了一番推理，自觉破案在即，“我在陆憬家感染的时候，你功能受损，干了一些蠢事，比如把追踪器退货或者删除，过后自己忘记了。”
“啊…为什么这么说？”
“你之前讲过，病毒非常可怕，不仅会侵占资源，还会异化人类，我听说的电脑病毒还会篡改信息，这种难以预料的东西，能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吧？”
逻辑上有理有据，莫晗捻着不存在的胡子，挑眉道：“不然你有何高见？”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小五在检录处过后就打过补丁了…”就在这时，它突然打了个激灵，一拍拼图板，高声叫道：“不对！你遇见陆憬之前它就消失了！”
“您还记得之前在教堂换新美瞳，要五抛售原先的水瞳吗？”
系统觉得自己找到了重要线索，全身拼图都在颤抖。
“那时背包页东西很少，里面就没有追踪器！”
莫晗一番沉思，“好消息。你还记得抛售的情形，看来记忆没有混乱，但是这个线索对于我们的失踪案有什么用呢？”
如一盆冷水浇下来，“啊…啊这…”系统无话可说。
证据判处无效，案情走向焦灼。
莫晗大手一挥，开始强推，“既然你后来才修好，那就把作案时间往前延长，我刚用许愿灯把人送走，你后面就把它删了，还忘了个一干二净。”
系统不干了，“我怎么别的道具不删专删它啊！再说，许愿与剧情发生冲突就会失效，谁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把他送去见老大！”
“行了，吵耳朵。”莫晗是游戏打不通就摔手柄的人，破不了案她选择退出，“命里无时莫强求。”
系统竖中指。
在一人一统沉浸式解谜时，车厢里发生了一起没人在意的故事。
一个拄着拐杖从其他车厢过来的女人和一个帽檐压得极低的男人交换了座位，两人错身而过时，都轻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男人穿过贯通道接了杯水，敲响乘务室门窗，把水杯朝里面举了举。
*
科技世界的新奇很快被长途的无聊吞没。
“道上的人怎么还不来挑事？”
莫晗在座位上如坐针毡，浑身长草似的滚来爬去。
—“…为何您如此热衷刺激？”
“这不是很明显吗？”
莫晗百无聊赖得把假发拿出来摆弄，“小五，你说你情绪跟人一样，整日呆在我脑子里就不会感到无聊？”
—“我们没有无聊的情绪。”
莫晗把假发戴到头上，竖起大拇指，“你如果修仙一定很厉害。”
—“…小五宁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嗯，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修道者断情绝欲上善，但我看话本里他们都可以结道侣。”
假发戴得不太舒服，莫晗一把薅了下来，指点迷津，“而且你只得一个也太惨了，我看厉害的仙家侠侣都是找一屋子的。”
系统：…求一个没看过后宫文的纯洁宿主。
“你要是有一天能做人，可不能如此小家子气，做人是需要格局的。”
—“宿主说的对，路星晴虽然垃圾了点，但她格局挺大的，找了好几个姐姐呢。”
莫晗感到头皮发凉，又把假发戴了上去，“你不要转移话题，姐姐又不能和她结情侣。”
“宿主，你狭隘了，”拼图板打着婚礼进行曲的节拍，“小五说的一心人和性别无关哦~因为小五是没有性别的，所以对象是男是女是人是统都没有关系。”
“嘶，那会不会…太…离经叛道了…”
身为尚未融入现代的古人，墨涵有着传统的价值观，他们那里只有男女才能结为夫妇，系统的发言给她造成了世界观的冲击，她反思了一会决定不理解但尊重。
“反正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没错，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我突然想到一件有意思的事，”莫晗拔掉假发，挠了挠头皮，“你说你是天机的产物，天机又是神，那你才是真正的神之子啊？”
“会不会幕后之人的寻找方向错了，他们想找的应该是你这样的。”
“哼，宿主，您想转移仇恨？”系统龇牙，“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知道，只是想到个新思路就说了，”莫晗把假发戴好，“相比我们这些肉体凡胎，你这样的超凡体更符合‘神’这个字不是吗？”
“嘿嘿，虽说宿主的真诚是必杀技，但您下次夸夸前也可以先打一声招呼。”
莫晗看它飘了，叹了口气，“唉，想到神是个没有性别没有定型的东西，突然就没兴趣当那个摆渡者了呢。”
系统：…
“五什么时候说过摆渡者没有性别没有定型了啊！”
“你不是说它是半神？”
“你也说是半了…”系统想了想，发觉莫晗还真说对了一半，“摆渡者有性别，但没有定型。”
“啧，难道我会变成一个呆在别人脑子里的女方块？”
怀疑被diss了的魔方，“不是。”
“那是什么？”
“看你意愿。摆渡者要去不同的世界，为了贴合新世界，他们有时候会变成不同的形态，肯定不会变成我。”
系统点到即止。
莫晗喔一声，不说话了。
和系统谈天的功夫，她把自己的假发戴了又摘、摘了又戴，已经完全是个八岁孩童的样子了。
还是智障的那种。
安娜受不了那些或谴责或同情的打量，她站起来把车窗厢顶的展架抻开，找乘务员租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展架上面后，推到适合女孩观看的位置。
“小姐，觉得无聊可以看会剧或者打游戏。”
说着，开机找的播放器里的动画频道，点击正在热播的《符号拟人》，熟悉的前奏响起，“天地悠悠~”
莫晗终于放下了她的头发，趴在屏幕前，神采奕奕道：“我要玩游戏。”
“好。”
安娜操作鼠标，在网页找到4366小游戏，“这里都是游戏，”她选了一个奥奥岛，目露怀念，“这里有很多好看的衣服，你会喜欢的。”
这时，隔壁有个女孩喊了一声“油土奥”，然后举着手机凑过来，“这是新时代换装游戏的巅峰之作！”
莫晗看了一眼，“真闪。”
那女孩嘿嘿一笑，“这叫闪闪奇迹，能不闪吗？”
“应该很贵吧，”宝石一样闪烁的东西给莫晗的印象就是贵，“我玩不起贵的游戏。”
—“您一头扎进异人本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个觉悟？”
—“异人是游戏？那不是我的人生吗？”
—“这只是个比喻！五说了，当异人是很烧钱的，各种层面上……”
“其实，也还好…”仔细一想自己砸进去的钱，女孩慢慢住嘴，“其实，玩不起也可以云。”
“你看我女儿美不美，”她陶醉得看了眼闪闪发光的屏幕，“这套衣服，我的天哪，闪妈真是太会了！我称之为本月首推吾之爱女的本命战袍！”
系统看了一眼，确实美得夺目耀眼，它评价道：“衣服是镶了钻的，造型跟我们的典藏版人鱼似的。”
安娜也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就像能过滤一切特效，只看到重峦叠嶂的大蓬裙、绵延夸张的裙摆和云遮雾绕的纱锻，总觉得哪里见过差不多的，她略一沉思，恍然道：“小姐家的洋娃娃。”
这就是玩不起虚拟游戏的现充吗，那女孩瞬间沉默了，半晌才憋出来一句，“现实中的娃娃再精致也没有闪闪的好看。”
说完哼唧一声，回去染衣服去了。
莫晗能听到她心声：-“原来是比迪姬圈，可恶的土豪家小姐，但是、哦我的老天爷，我女儿真是太美了，这闪耀的只有荧屏里才存在的美貌啊！”
系统豆豆眼一翻再翻，“宿主你见过的，里象也能这么闪。”
莫晗摸下巴，有所感触，“难道里象在上界的荧屏里？”
“想知道吗？成为摆渡者吧！”
系统遇到合适的话题就开始叠动机。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莫晗敲了敲桌子，让它注意听自己说话，“你有没有发现我和厕所那个黄毛，还有这个女孩对话后，监控空间都没有出现新方块？”
“当然啊，五一直在关注这个权限。”
系统早就发现了，“首先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世界存在的所有人都是角色。”
“那么我们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有的角色可以建联成功，而有的角色不行。”
莫晗点头，“你有想法？”
“嗯，五是猜测，您也可以猜猜看啊。”
莫晗略一思考，“创世神没给他们赋予人格底色？他们是像空格档那样的人？”
“不知道啊，这是你的猜测，”系统开始例举自己的，“宿主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能够建联的角色和原着故事有关联？”
“或者，监测器有筛选条件，不能建联的都是我们没必要认识的角色？”
“再者，他们能级太低，监测不到？”
莫晗摸下巴，“你这样一罗列，那可能性就太多了。”
“是呢，这也算挖掘的新东西呀～”系统志得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