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笙灌了好几口茶才把口里的糕点咽下去,连忙用眼神安抚凌念倾,哪知这位老神在在的,表情比他还平静。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可能她说的那什么一不小心就死了,只是随口一说吧,不会真的那么做的。“姐姐没听到我说话吗?”没看到想要的反应,孟念径直走到了凌念倾面前,“近一点看更像了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孪生姐妹呢。”她轻轻眨了下眼睛,玩笑似的道。“可别这么说。”凌念倾终于开口了,“我可没有顶着一张假脸的姊妹。”孟念脸上动过的痕迹已经很浅了,但她是用毒的,甚至能知道孟念是用了哪些毒才动成如今这个样子的。不过这个人之前肯定也是有些像她的,只是没有这么像罢了。毒并不是只能害人,用处多了去了,改变容貌也是其中一种,不过肯定会对身体造成损伤就是了,例如每月或者每天的某个时刻,脸会散发黑气,甚至变回原来的样子,承受巨大痛苦。孟念轻轻一笑,没有露出任何其他情绪,“姐姐说笑了,我从小就长这个样子,若是姐姐不想看到跟自己长得相似的女子,我以后少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了。”“有何不喜?”凌念倾似笑非笑,“有个跟自己像但却没有自己长得好看的人来衬托,我真是欢喜的不得了呢。”时笙:“……”他是发现了,凌念倾不是平静,只是她的一切情绪都没表现在脸上,别人看不出来罢了。至少现在,凭他跟凌念倾打的交道来看,这位是有些生气的。“再有叫姐姐就不必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孟州主,“这位州主怕是有两百多岁了吧,还真是大器晚成。”夏侯族还真是饥不择食,差距这么明显的都不放过,她的具体年龄知道的不多,但也不用找相差这么多的吧。二百岁的年龄在星朝大陆不算大,但她面前,一个不到一百岁,另一个差几个月才双十年华,显得她就有些年纪大了。不过这位孟念不愧是较为成功的替代品之一,依旧没有露出异常神色,“银州主说笑了,我只是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对我的打击比较大看着比较沧桑而已,并没有二百岁。”修士目测年纪本来就容易出错,只有专门的法器才能准确检验,不过她吃了减龄丹,在州主宴会这段时间内,她就是只活了六十余年的年轻修士。虽然真正的凌族少主多大年岁夏侯族也不清楚,但估摸着差不多这个范围。她看过她的生平,只能用惊才绝艳来形容,怪不得一出现就是凌族少主,可惜了,若她真是她就好了。“孟州主这么小啊。”跟孟念一同过来的几个修士十分惊讶,笑道,“那孟州主还真是天纵奇才,年纪轻轻就成了州主。”孟州在边缘地带,虽然排名也比较落后,但只要是州主,地位便同旁的修士拉开了差距。“没有。”孟念笑笑,“都是运气。”话都说到这了,理所应当地有人问出了那句,“所以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方便同我们说说吗?”孟念轻轻摇头,“现在还不太能释怀,等我调查清楚后会公之于众的。”“也好也好,现在是州主了,调查事物的权限大了很多,有什么不清楚或者有误会的地方查清就好了,以后报仇也好释怀也罢,都给自己一个交代了。”凌念倾瞅了说话那人一眼,不巧,定州州主,下一个天之外要扎根的地方。她捏了捏眉心,这位显然已经是夏侯族的人了,十七州的州主大部分都有站位,只有很小一部分仍旧中立,当然也不会说是完全为谁做事,中间都会有自己的取舍倾向,但从这番话就能看出来,定州州主同夏侯族捆绑的还是挺明显的。这不,立马把话题转到了凌念倾身上。“听说银州主把夏侯族的钉子都拔了?咱们十七州存在这么久了,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做的,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州是各个势力宗门博弈的地方,他们是州主,但行使的只是管理权,并不会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私有地盘,这位倒好,直接把夏侯族的探子赶了出去,这跟夏侯族开战有什么区别。“没办法,相比于失去一个少主,他们可能更愿意从银州撤离自己的人吧,现在看来定州主对他们做的这个决定不太满意?你是对夏侯南曜有什么意见吗?”定州州主:“……”他是这个意思吗?怎么就扯到他对夏侯南曜有意见上去了?他敢有意见吗?他皮笑肉不笑,“说笑了,这话可不是能用来开玩笑的。”凌念倾垂下头,“哦。”确定了,这位绝对是夏侯族的人,关系还很牢固,不太好突破。那估计又得一不小心死个州主了,但一下子不小心死太多是不是不太好。要是时笙知道她的想法,怕是想跳起来打她。“刚好两位新任州主都在这了,咱们作为前辈,可不能失了礼数,跟他们讲讲为州主之道吧,免得犯了一些根本不应该犯的错误。”几位顺势在他们这张桌子上坐了下来,时笙在心里叹气,知道今天这几位怕是不容易走了。一下聚起了这么多人,加上对凌念倾好奇的人不少,孟念还长得跟凌念倾这么像,闻声过来的人大多数都留下来了。看着倒真像是一场其乐融融的宴会。严肃的管理问题过后,话题又回到了凌念倾和孟念的身上,“你们两个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真的太像了。”交谈下来,孟念还算和善,凌念倾基本不说话,也不会反驳他们说的话,而且在座的都是州主,说话也没那么顾忌,直接问了出来。时笙打着哈哈,“大众脸大众脸,可能就是巧合吧,全天下像的人多得去了,大家不用这么大惊小怪。”众人:“……”大众脸?不好意思,他们也想有这个大众脸。孟念摇头,“我也没有姊妹,可能真的只是巧合。”凌念倾心如电转,“你原本叫什么?”夏侯族让还没完全成功的编号体出现肯定是有目的的,若只单纯想打开凌族遗址的话他们可以先带着孟念去试验,但她安排了人在凌族附近,全天都有人看守,并没有发现夏侯族的踪迹。她不相信夏侯族只是为了试探她就派出了孟念,凌族都灭了,她这个凌族少主又有什么值得忌惮的呢,真觉得她有问题,直接出手杀了就是了,没必要改变自己的计划试探她。简单来说,目前的她不值得夏侯族大费周章,孟念必然有别的计划。孟念好像是愣了一下,奇怪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不是我本名?凌念倾也不是你的本名吧?”凌念倾扯了扯嘴角,“夏侯南曜呢,应该早就过来了吧。”扶编号体到州主之位,进入大众视野,所以凌族是真的还有隐在暗处之人吗?“银州主这是什么意思?夏侯少主也过来了?实话实话,我同他之间也有一些恩怨,若是他来,我就不太好久留了。”“是怨是恩你自己清楚。”夏侯族铜墙铁壁,他们大谈不到消息,但孟念如今明面上和夏侯族没有联系,相当于半独立出来,是他们很好的一个突破口。得尽快查清他们的目的,若真的同凌族遗留的人有关,她轻轻抬眼,那就只能打破时笙的计划了。“我发现银州主对我有些敌意。”孟念挑眉,直言道,“我自认同你没有过节,但毕竟以后可能会合作共同做一些事情,所以你可以同我说说不喜欢我什么,改我可能是改不了的,但我会控制一下。”时笙头疼,他没见过以前没有遭受劫难,光芒万丈被人放在手心里捧着长大的凌念倾,不知道孟念学的像不像,但若不是知道她的底细,实话实说,他是讨厌不起来孟念的。有不可多得的天赋和自己的处世之道。同样,在场其他人看孟念的眼神,也都是欣赏。“敌意算不上,最多是有些奇怪。”凌念倾托着下巴看她,“值得吗?”为何有人愿意丢弃自我去当别人的影子呢,哪怕原本的自己深入蝼蚁,那也是自己不是吗。孟念这次是真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银州主指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和坚持,可能我走的这条路会艰辛一些,但我甘之如饴。”凌念倾扯了扯嘴角,缓缓地点头,“这样啊。”另一个州主举起酒杯,“虽然我不知道孟州主心中的那条路是什么,但凭你敢做敢想还能坚持,这杯酒我敬你,希望你得偿所愿!”孟念也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十分豪爽,“多谢。”这点时笙发现不同了,凌念倾从来不喝酒,就算是必要的场合她也会用一些障眼法让别人以为她喝了。“好生热闹!”千南从另一条路上过来,身旁还跟着六壬的少主纪昔生。“是千少主啊。”好几位州主立马站了起来,热切地道,“好久不见了,快过来坐。”千寻阁的生意遍布整个大陆,是各个宗门势力合作的首选,尤其最近和天之外大面积取消合作,他们也需要寻找新的合伙人。千南找个空位坐下,纪昔生坐到了旁边,他翻了个白眼,“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爱热闹。”明明都做决定有取舍了,现在又是什么意思?两边不是人。千南撇嘴,“你管我,我乐意。”“千少主纪少主吃东西。”他们这些蝉联了好几十年州主的人跟这些少主还是比较熟悉的,“还是挺少见你们两位走在一起的,是有合作意向?”这两位要是合作了,不说大杀四方,也很大程度地压缩了其他商户的生存空间,执法庭会出手干预吧。两人同时偏过头去,“谁会跟他合作啊。”众人松了口气,那就好,这两位是出了名的不和,不合作他们就又有机会了。周围的人太多了,千南一支没有机会同凌念倾说话,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别人说话。“钟意的合作伙伴?没别的……”跟天之外合作是锦上添花,千寻阁也能从中获得可观的利益,他们的商业头脑不得不说十分令人心动,至于别的势力,就没什么特殊的了。“那考虑一下孟州吧,我们虽然偏远,但地跨平原和高原,一些高原上独有的宝物也能找到,对千寻阁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