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陵光反应极快地后退一步,同时一把抓住了对方伸手的手臂:“朋友,你爹娘没教你出门在外要讲礼貌吗?”
他平时是个好脾气的人,但不代表没有脾气。
这人先是莫名其妙地嘲讽他,现在竟然还想来摸兰涧,许陵光就算是尊菩萨,这时候也要怒了。
但那青年显然是跋扈惯了,猝不及防被他钳住手臂动弹不得,更是觉得失了面子。他用力抽回手冷冷一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出言不逊?”
他理了理衣裳,将怀里的红狐随意扔给仆从,指着许陵光说:“将人拿下,别伤了那只银狐。”
几个仆从闻声立刻就要动手。
许陵光正在琢磨是直接跑还是把人揍一顿再跑时,一旁的青衫青年忽然插入两拨人中间,笑吟吟地拱手道:“公羊少爷,闻仙居前不得闹事,还请公羊少爷给闻仙居几分薄面。”
这公羊少爷显然有几分忌惮闻仙居,但他又拉不下面子,只能阴阳怪气地说:“这又不是你闻仙居的客人,你倒是管得宽。”
青衫青年温和一笑:“今日不是客,来日未必不是。况且这门庭之前喧哗打闹,也影响里面的客人赏景,总是不美。”
说着他才转向许陵光,客客气气地解释道:“闻仙居每日只接待二十桌客人,公子若是不曾预约,还请改日再来。”
公羊颂风闻言嗤笑道:“你倒是八面玲珑谁也不想得罪,闻仙居素来只接待得了飞仙令之人,这土包子一脸穷酸相,凭什么能进闻仙居?”
青衫青年笑容浅淡,并不接话。
倒是公羊颂风又转过脸神色倨傲地打量许陵光,说:“你这银狐不错,若是将银狐卖于我,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带你进闻仙居长长见识。”
没想到这人竟然还在打兰涧的主意,许陵光仅有素质瞬间荡然无存。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回去:“原来是公羊家的少爷,莒南城公羊家丹术闻名天下,我来之前还十分敬仰,不过都说闻名不如见面,今日见到了你,我才发现公羊家的丹术,怕是比你这不要脸的本事差多了。”
他一脸诚恳地提问:“这是你祖传的本领吗?”
公羊颂风没想到一个不放在眼里的土包子竟然还敢呛声,甚至带上了整个公羊家,他脸色一变,抬手拔出仆从腰间的长刀就要朝许陵光砍来。
但是许陵光也不是吃素的,奉灵城之后,他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面对公羊颂风这种纨绔子弟根本不带怕的。
而且这次有兰涧呢,就算自己打不过,兰涧也能削死他!
穿云弩从袖间滑出,许陵光以灵力为箭,箭锋直指公羊颂风。
就在两方人剑拔弩张的时候,旁边沉默的有虞忽然拍了下许陵光的肩膀。
许陵光回头看他,就见有虞给了他一个不要着急的眼神,然后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块令牌扔给了青衫青年,声音冷沉沉地说:“叫你们掌柜来见。”
青衫青年接住令牌,先是愣了一下,看清之后神色大变,急急忙忙行了个礼:“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二位随我入内。”
许陵光:????
他满头雾水地看向有虞,小声问:“你有人脉啊?”怎么不早说。
有虞看了一眼被他抱在怀里的兄长,抿抿唇也小声答:“这是兄长的产业。”
许陵光:????
啊?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兰涧一眼,还有点懵逼。
虽然知道兰涧很有钱,但是他也没有想过随便去个地方,进个酒楼,就是兰涧的产业啊。
而且听公羊颂风刚才那个语气,这个闻仙居好像很牛逼,普通人都进不去呢。
兰涧见他表情呆呆的,疑惑都快在脸上写满了,原本被冒犯的怒意就散了。
他转过头,传音给许陵光说:“区区公羊家,不必怕了他们。”
许陵光:!!!!
这就是有大腿抱的感觉吗,太爽了吧!!!
许陵光扭头看向同样一脸莫名的公羊颂风,缓缓朝他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公羊颂风没听见他们的悄悄话,只看见有虞扔了个什么东西过去就说见闻仙居的掌柜,只觉得好笑。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素来连他的面子都不给的怀青忽然变了脸色,竟然要请这土包子一行进去。
他这才感觉到了不对,拧眉重新打量许陵光一行。
只是怎么看也是个乡野之地来的土包子,除了那银狐特别一些,浑身上下瞧起来没有半分出众之处。
他们有什么本事惊动闻仙居的掌柜?
闻仙居与千金楼背后可是同一个主子。
就在公羊颂风百思不得其解时,就见闻仙居的大掌柜怀逸竟当真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平时就是他父亲亲自过来,也都是怀青接待,可不曾见这位大掌柜出面。
怀逸是认识有虞的,他看见有虞之后先是拱手一拜,而后恭恭敬敬地说:“不知小公子前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有虞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说:“此次前来不是为了公事,是陪我二哥前来。”
二哥?
怀逸一向只知道这位小公子是主人的弟弟,虽然年纪瞧着不大,但行事缜密,从不容情。近两年主人将各处产业都交给这位打理,他们打交道不少,但却不知道这小公子何时又多出了一位“二哥”。
怀逸的神色有些疑惑,试探地看向许陵光。
有虞抿抿唇,抢先说:“这便是我二哥。”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看了许陵光一眼,担心他会不会不喜欢自己这么叫他。
幼崽们总喜欢叫许陵光“哥哥”,有虞虽然从没跟着叫过,但其实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哥哥。只是他生性内敛,一直没有好意思叫出口。
许陵光嘴巴已经张成了“o”字形。
倒是怀逸很是上道地拱手行礼:“原来是二公子,楼上的包厢一直留着,每日都有着人打扫,请二位随我来。”
说完他看也没有看旁边的公羊颂风一眼,就满面堆笑地要迎许陵光和有虞上去。
公羊颂风这会儿也听明白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许陵光:“怎么可能……”
就这么一个土包子,竟然是闻仙居的主人?
许陵光回过头就看见他一脸便秘的脸色,龇牙朝他露出个笑容,转头叫住了怀逸和怀青:“等等,刚才我听他说,需要持飞仙令才能进留仙居?”
怀青没想到他旧事重提,一边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狗眼看人低,一边捏着把汗说:“确实如此,不过如果是您,自然是不用的,之前是我有眼不识——”
许陵光摆摆手说:“我不是找你麻烦。”他的手方向一转,指着公羊颂风说:“他也有飞仙令吗?”
怀青点头:“自是有的。公羊家镇守莒南城,公羊少爷乃是家主嫡长子,亦有飞仙令。”
许陵光听明白了,看来能拿到飞仙令的都是权贵,这公羊少爷身份不低。
他试探小声问:“能收回来吗?”
怀青诧异看他。
许陵光其实有点心虚,毕竟这公羊家听起来好像很牛逼,闻仙居开门做生意,这么大的主顾未必得罪得起。
他正要说“不行那就算了”,免得给兰涧惹麻烦。
就听怀青问:“仅是如此吗?”
许陵光:?
他茫然地看回去:“不然还能怎么样?”
而怀青则以为他这是在考验自己,他正懊恼之前做的不足,眼下有弥补的机会自然求之不得。
于是揣着手上前一步,朝懵逼中的公羊颂风一拱手,冷冷说:“公羊公子既得罪了我们二公子,日后这闻仙居的生意,公羊公子以及公羊家的人,就不必再光顾了。”
说完做了个“请走”的手势:“公羊公子,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