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陵光没辙了,最后说:“这伤没办法用灵药或者术法愈合吗?”
按小说里那些套路,乘黄这么牛逼,应该可以用法术让伤口立刻愈合吧?就算法术不行,灵丹妙药应该也是可以的。
谁知道兰涧看他一眼,说:“伤口特殊,只能等它自行愈合。”
许陵光惊讶:“什么人这么厉害?”不仅伤了乘黄,还让伤口无法愈合。
兰涧却再度转过脸不肯说了:“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
许陵光悄悄翻了个白眼,不想说就不说呗,还恐吓他。
他看着兰涧身上的伤口,慢悠悠地说:“你这伤真不管了?伤口自行愈合也得要个几天吧?现在天气热,这些血块黏在身上,过个两天就要臭了,说不定还会招虫子。到时候那些小小的虫子爬进毛毛里安家落户,繁衍子孙,一群一群的,捉都捉不完……”
兰涧本来扭过头去不想理他了,结果听着他的话,只觉得浑身都瘙痒了起来,仿佛真有虫子爬过一样。
他猛地转过头来瞪着许陵光,咬牙说:“够了,你剃就是。”
许陵光顶着他吃人一样的目光一笑,小小洁癖症,还治不了你了。
他将剪刀用白酒消了毒,将伤口一圈毛毛贴着皮肤剪掉,之后再用干净的布巾沾了白酒,小心翼翼地清洗伤口。
没有了皮毛的遮挡,伤口越发狰狞,深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骨头,许陵光看得心脏狂跳,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得以继续。
他悄咪.咪看了一眼,发现兰涧哼都没哼一声,只不过那双狭长上挑的眼睛微微眯起,死死盯着他手里的剪刀,里面隐隐约约泄出凶光。
看起来他并不在意皮肉之苦,更在意剪毛变秃之痛。
许陵光抿了下嘴,将嘴边的笑容努力压了下去。
不然他真怕自己没憋住笑,让兰涧觉得自己是在嘲笑他变秃,到时候兰涧一怒,他怕是要流血漂橹。
许陵光心里吐槽不停。手里却很稳,毕竟是炼丹练出来了,他先将最大的一处伤口清洗干净再撒上药粉,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擦了擦汗又洗了个手,才继续处理其他细碎的小伤。
从兰涧的神态半点看不出来,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竟然有四五处,不仅身上有伤,连前爪爪勾都断了两根,许陵光之前还在想他身上怎么这么多血,现在检查之后,总算明白这些血从哪里来的了。
他心里无语,不理解这么多伤兰涧是怎么能轻描淡写地说等它自己好就行。
如果是相熟的朋友,许陵光肯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他来一堂爱的教育课,但兰涧毕竟是金大.腿,许陵光不敢造次,只能沉着脸抿着唇替他处理伤口。
倒是兰涧趴了一会儿,隐约觉得许陵光情绪有点差,他狐疑地抬眼看了一眼埋头忙碌的青年,想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难道是嫌弃自己太脏太丑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后背的伤口,那里的毛被剃掉了,还贴了一大块纱布,确实很丑。
兰涧有点接受不了,只好把目光转向许陵光,想起之前感应祝愿之力似乎又被用了,于是难得主动挑起话题问:“前几日我感应契之力有变化,又有人追杀你?”
许陵光手上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没有,只是有点误会。”
兰涧盯着他看,觉得他表情有点怪异,没说实话,于是提醒道:“乘黄的祝愿加持,用一次少一次。”
“我知道。”许陵光闷闷的,也觉得自己很冤,被周扶婴记恨就不说了,还浪费了一次保命的机会。
不能想,想想就难受。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被勾起了心里的郁闷,许陵光试探着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兰涧侧头趴着,目光放在他脸上:“你说。”
许陵光就把原主和周扶婴之间的纠葛换了个名字说了下:“我有个朋友,他原本是个善良正直的好人,但可惜运气不好,有天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竟然穿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被他穿的那个人品德败坏无恶不作,不仅害外面的人,连自己的侄子也没有放过。”
“我朋友觉得侄子很可怜,还一度把侄子当做朋友,但是侄子却并不知道他真正的叔叔已经换了个芯子,一心要找我朋友报仇雪恨,你说有什么办法才能让侄子相信他叔叔已经不是他叔叔了,他和叔叔之间的仇怨,和我朋友也没有关系?”
之前没有人倾诉,许陵光只能憋在心里。现在终于有机会说出来,虽然还没找到解决办法,但许陵光感觉心口压着那股郁闷多少散了一些。
兰涧诧异看他一眼:“你说的这个朋友……”
许陵光心口一跳,紧张地看着他,兰涧不会看出来这个朋友就是他自己了吧?
却听兰涧话锋一转,继续道:“……确实很倒霉。”
许陵光终于得到了肯定,猛猛点头:“是吧,我也觉得特别倒霉,真是倒霉到家了。”
兰涧压下了笑意说:“要解决这个问题倒也不难。”
许陵光停了手下的动作,期待地看着他。
兰涧说:“直接把侄子杀了,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许陵光顿时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杀人不太好吧,侄子也挺可怜的。”
他强调道:“我、我那个朋友是个善良正直的好人,干不出这种事。”
兰涧说:“那就把那个真叔叔的魂魄找出来交给侄子,冤有头债有主。”
许陵光发愁:“但叔叔说不定早就魂飞魄散了,去哪里找呢?而且就算如实跟侄子说了,侄子也未必会信吧?”
“你怎么确定,原来那个人已经魂飞魄散了?”
在许陵光诧异的目光下,兰涧用一种非常缓慢的语气说:“说不定他的魂魄还在你朋友的身体里呢?”
许陵光手抖了一下,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结结巴巴地说:“不可能吧?可我穿过来之前他已经死了半个月啊?”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又连忙改口:“是我朋友,我朋友说他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哪有人死了半个月魂魄还不散的?”
兰涧注视着他煞白的脸色,叹息说:“我只是猜测而已,你不用吓成这样。”
许陵光抿着唇,掩饰地低头继续处理伤口,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兰涧说的可能真的吓到他了,让他产生了一种被人在暗处阴森森窥视的发毛感。
兰涧本意是想提醒他,虽然之前他已经细细检查过,并没有发现许陵光体内还有其他残魂,但他总觉得许陵光那次的情况不太对劲。他找不到问题,只能许陵光自己多加警惕。
毕竟这世上千千万万的秘术法宝,说不定就有能瞒过他的。
只是没想到许陵光会吓成这样。
兰涧只好打住这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你轻一点,伤口有点疼。”
许陵光果然没空再多想,更加小心地清理伤口:“抱歉,我再小心一点。”
等将兰涧身上伤口全部包扎好,再给他将皮毛上的血渍清理干净,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许陵光忙碌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并不觉得有多累,等忙完了坐下时,疲惫困倦才铺天盖地地涌上来,几乎要淹没了他。
他坐在地上,边动作迟缓地收拾东西,边叮嘱兰涧:“你好好休息,别乱动也别碰水,我先回去了,明天下午再来替你换纱……”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犹如蚊子哼哼。
兰涧正想让他就在族地休息,不用来回跑折腾,却见许陵光身体往后一倒,就这么靠在自己身上,垂着头睡着了。
兰涧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想将人推开。但看见他苍白的脸色时,伸出去的爪子又犹豫着缩了回来。
算了,就让他靠一下好了。
兰涧闷闷地趴回去,没有再看许陵光。
许陵光只觉得身下的床榻格外柔软,他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自己埋进了柔软顺滑的毛毛里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