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过人?”凯瑟琳作出惊讶的表情。
那个坐在老人旁边的年轻人接了话茬,“是啊,我们这儿没有人不知道。”
“可死了人…警察抓到凶手不就行了吗?”凯瑟琳故意问。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老人用皱皱巴巴的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并没有抓住凶手,这么多年过去了。”
“是的,就连死因也说不清楚。”另一个人回忆起来还是觉得非常诡异。
“能和我具体说说吗?”凯瑟琳说道,“哦,我们学校给我们留了家庭作业——暑假的时候要探访周围村镇的奇闻异事,我就看上了这里,瞧瞧咱们村子多与众不同。”
女孩儿漂亮的面容配上她的话让桌子前的几个人都露出了满意的微表情,马上那个年轻人就开了口,“当然…如果能帮到你的话,小姐。”
年轻人接任了讲故事的身份,一边回忆一边开口…
“…五十年前,在里德尔府还管理有方、气派非凡的时候,一个晴朗夏日的黎明——就像现在一样晴空万里,一个女仆走进客厅,发现里德尔一家三口都气绝身亡了。”
从她说的通顺度来看,凯瑟琳觉得这个开头至少流传了几十年。
蝉鸣四起,凯瑟琳跟随讲述一起回到那诡异的一天。
“女仆一路尖叫着奔下山坡,跑进村里,尽量把村民们都唤醒。他们死了,都躺着,眼睛睁着大大的!浑身冰凉!还穿着晚餐时的衣服!”
警察被叫来了,整个小汉格顿村都沉浸在惊讶好奇之中,村民们竭力掩饰内心的兴奋,却没有成功。
没有人想要假装为德里尔一家感到悲伤,因为他们在村子里人缘很坏。
里德尔老夫妇俩很有钱,但为人势利粗暴,他们已经成年的儿子汤姆,说起来你也许不信,竟比父母还要坏上几分。
村民们关心的是凶手究竟是何许人——显然,三个看上去十分健康的人,是不可能在同一个晚上同时自然死亡的。
凯瑟琳安静的听着故事,耳朵敏感的动了动,汤姆,和里德尔一样的名字,这应该不是巧合。
就在凶杀案发生的那天夜里,村里的吊死鬼酒馆生意格外兴隆,似乎是全村的人都跑来谈论这桩谋杀案了。
他们也的确得到了新的消息…里德尔家的厨娘戏剧性地告诉他们,一个名叫弗兰克·布莱斯的男人刚刚被逮捕了。
弗兰克·布莱斯是里德尔家的园丁,他一个人住在里德尔府庭园上的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里。
弗兰克当年从战场上回来,对人群和噪音极端反感,此后就一直为里德尔家干活。
酒馆里的人争先恐后地给厨娘买酒,想听到更多的细节。
“我早就觉得他怪怪的。”厨娘一边喝酒,一边告诉那些眼巴巴洗耳恭听的村民们,“他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从来不喜欢跟人来往。”
“可是…”吧台旁边的一个女人说,“弗兰克参加过残酷的战争。他喜欢过平静的生活,我们没有理由这样猜——”
“但还有谁手里有后门的钥匙呢?”厨娘粗声地说,“我记得,有一把备用钥匙一直挂在园丁的小木屋里!昨晚,没有人破门而入!窗户也没有被打坏!弗兰克只要趁我们都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进大宅子…”
村民默默地交换着目光。
“我一直觉得他那样子特别讨厌,真的。”吧台旁边的一个男人嘟囔着说。
“要是让我说呀,是战争把他变得古怪了。”酒馆老板说。
“我对你说过吧,我可不愿意得罪弗兰克,是吧,多特?”角落里一个情绪激动的女人说。
“是的,他脾气糟透了。”多特点着头,说道,“我还记得,他小的时候…”
就这样,在昏暗、阴沉的警察局里,弗兰克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是无辜的。
他说,在里德尔一家死去的那天,他在宅子附近见到的唯一的人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十多岁的男孩,那男孩头发黑黑的,脸色苍白。
村里的其他人都没有见过这样一个男孩,警察们认定这是弗兰克凭空编造的。
就在形势对弗兰克极为严峻的时候,里德尔一家的尸体检验报告回来了,一下子扭转了整个局面。
年轻人砸吧砸吧嘴,似乎也进入到他所讲情境里。
警察从没见过比这更古怪的报告了。
医生对尸体作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里德尔一家谁也没有遭到毒药、利器、手枪的伤害,也不是被闷死或勒死的。实际上(报告以一种明显困惑的口气接着写道),里德尔一家三口看上去都很健康——
只除了一点,他们都断了气儿。
医生们注意到,里德尔家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惊恐的表情——可是正如已经一筹莫展的警察所说,谁听说过三个人同时被吓死的呢?除非这个世界上有鬼。
既然没有证据证明里德尔一家是被谋杀的,警察只好把弗兰克放了出来。
里德尔一家就葬在小汉格顿的教堂墓地里,在其后一段时间里,他们的坟墓一直是人们好奇关注的对象。
使大家感到惊讶和疑虑的是,弗兰克·布莱斯居然又回到了里德尔府庭园他的小木屋里,弗兰克没有离开,为接下来往在里德尔府的人照料园子,然后又为再下面的一家干活——这两家人都没有住很长时间。
新主人说,也许一部分是因为弗兰克的缘故吧,他们总觉得这地方有一种阴森吓人的感觉。后来由于无人居住,宅子渐渐失修,变得破败了。
故事到这里基本上结束了,他特别提到最近拥有里德尔的那个富人,既不住在这里,也不把宅子派什么用场。
据说他留着它是为了“税务上的原因”,但谁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位富裕的宅主继续花钱雇弗兰克当园丁。
说到这儿,年轻人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他快70岁了,很老了,说起来我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
“70岁…”凯瑟琳重复,“他的腿脚怎么样?”
年轻人惊讶的睁大眼睛说道,“你怎么会知道?他从战场回来以后一只腿就不听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