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卿抱着岁妤回主楼时,客厅里是没人的,只厨房处偶尔传出点声响。
岁妤的脸很红,连带着耳垂都染上热气,一双眼睛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痛的,水雾弥漫。
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快点上去。”
男人单手搂着岁妤的腿弯,大掌严实地将她的小腿肚拢在掌心,让岁妤坐在小臂上。
这个姿势让岁妤不得不稍稍用力抱住他的脖子,生怕一个不稳,让自己倒下去。
刚才的疼还没消下去,要是再来一回更重的,她怕是不用再攻略什么男主男配,直接痛死在这儿算了。
谢斐卿哪怕不刻意笑,现在的唇角都是上扬的,在女孩晃了晃小腿示意他快上去、生怕被人看到时,也一样心情很好。
踩在木梯上,那有点沉闷的脚步声都透着一股子愉悦。
和他惯常表现在人前的清冷淡然完全不符,却又更透着生命力。
篱笆内规矩生长着的树第一次伸出方寸之外,尝到了阳光雨露的味道,就再也不想回去。
他亦如是。
上了三楼,抱着人的谢斐卿脚下转了个弯,径直往自己房间推门进去。
“你那儿有点不对劲,这两天和我睡,我......也打地铺。”
后面那句解释不难听出,带有点嘲讽的意味。
不过对着岁妤,谢斐卿唇角微勾,嘴角附近的梨涡就更明显了,“不会让其他东西吓着你的。”
岁妤声音有些颤抖,“我......是不是认识那个鬼?”
已经相当于很直接地问出:那鬼是不是孟生云?
在平板内看到只有三个联系人时,岁妤九就将那唯一更可能和这场聚会扯上关系的【孟生云】仔细查看了。
聊天记录都被删掉了,岁妤最后是问过客服恢复的备份。
操作过后,打开那恢复了的聊天记录看,信息发送停留在三年前。
而且......也是接近这个时间——八月初七。
大多是孟生云在说,哪怕只是简单的文字,都不难看出对岁妤的喜欢。
【宝宝今天有点发热,要记得多休息,我给你叫了份热奶茶,三分甜多加小料,就算不喜欢喝热水也要喝完这个哦。】
【这条红宝石项链好漂亮,最适合戴在宝宝脖子上。】
【宝宝喜欢黄金吗?最近你喜欢的簪娘出了个头冠样式,给宝宝用金子打出来好不好?】
【宝宝这个月怎么没买多少东西,是没找到喜欢的吗?】
.......
最多的消息就是关于各种要给岁妤买买买的,今天送了珠宝首饰,明天就要买件漂亮衣服。
孟生云生怕岁妤不花钱,每天变着法儿地“督促”着她好好享受。
岁妤心里涌出点怪异的感觉,她以前......很拜金?
答应顾竟只要喜欢他送的礼物,就能应承他要求的承诺。
三年后再次相聚,顾竟都记着她喜欢珠宝首饰。
很难不说这印象已经深深刻在他们的脑子里了。
但......他们好像并不觉得这是拜金,相反,变着花样想要岁妤收下自己的心意。
回忆收拢,岁妤眸光微动,眼尾勾勒出薄红,一层浅浅的颜色覆在雪白透亮的小脸上,更显出秾艶来。
被她这么看着,谢斐卿想要否认的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下去,“没有。”
“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鬼罢了,很快,你就不会再看见它。”
话语里潜藏着的凌厉几乎要将一切都摧毁,表面自持的端方君子,暗地里却比谁都疯狂。
无限的恶意在心头滋生,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还有过往的那些记忆......都让谢斐卿很嫉妒。
嫉妒到甚至要抛却理智,放出最真实最丑恶的那个自己,做出卑劣的抉择。
只要......岁妤觉得他是个好人,喜欢他,就足够了。
谢斐卿自小冷心冷情,被教授捉鬼术法,被传输的观念想法,也一直都是见鬼就杀。
这次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还要满足它所谓的心愿,实在是因为孟生云的执念难消。
若是再不管,壮大成一方鬼王,这片区域都要沦陷。
和这类诡异事物相隔分离的界限,很有可能也会因为这一点口子,被撕破扯碎。
后果很严重,所以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下一代捉鬼天师的谢斐卿亲自上阵。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来寻回他三年前丢失的宝藏。
眸色加深,谢斐卿脸上的笑却被刻意变得弧度更大,看起来像是戴上一张假面。
“放心。”
这个问题暂时被这样搁置。
谢斐卿站着的高度,正好是能将坐在软沙发上的岁妤看得一清二楚。
自然,耳尖上、颈侧、连带着衣领被扯开些肩头露出的薄红......都一一扫过。
“腰上是不是被撞了一下?”
从小楼回来,一直走到三楼进房间,再到安抚【鬼】的寻常,统共不超过十分钟。
在看到岁妤脸上的戒备逐渐消退下去之后,谢斐卿才开口问道。
一个极为隐秘又暧昧的地方,被即使勾着笑仍然气质很冷清的谢斐卿就这样水灵灵地问出来。
岁妤脸上是因着羞恼沁出的绯红,薄薄一层煞是好看,但也改变不了她有些尴尬的事实。
本来被那样对待,就已经很让人难堪了,再被另一人亲眼目睹,羞耻感已经快要将她整个人吞没了。
“没有......”否认的话被堵在唇舌之间,男人修长的指尖拿着块帕子,捂在岁妤唇上。
让她后面的谎话再说不出口。
腰上忽然就传来两下摩挲的触感,瞬间便让岁妤发软地倒在谢斐卿倾身上来的怀抱里。
“都疼到没有力气了,还要撒谎?”
岁妤眼中的泪花都不知道是被羞出来的,还是气出来的。
那样一个敏感的地方,就这么被带着点力道的碰两下,她要是还能反手打他一下,才叫正常吗?
现在倒是能打,只是不符合她的人设。
“我房间里有药,给你抹上好不好?”声音艰涩,喉咙发紧,谢斐卿的话从来没有说得这么小心翼翼过。
岁妤没做声,只是将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偏了偏,埋进他颈侧。
温软的吐息柔柔侵略原先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温度,带着馥郁的香气,甜到他头脑发昏。
这是......无声的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