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来的季大强,杨田均从车里拿出披肩。
“大强,有风,你身上衣服单薄,披上吧”
季大强接过披肩,拿手一摸,触感柔软,是极好的兔毛料子。
她将披肩搭在身上,问他:“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去?”
杨田均一边说,一边拉开车门:“你明知道,我最讲义气,王老会长在那躺着,我不放心。披肩怎么样?公司福利,我从办公室顺手拿的。”
季大强顺嘴调侃,以朋友的口吻:“看来大老板生意不错,公司福利相当好,我都想去你那上班了。”
他看过来,心照不宣,心知肚明。
“大强,沈仲有跟你说什么吗?沈家那边什么意思?”
季大强没有回答,定睛看他。
“福娃,我有事情请你帮忙。”
杨田均有些不敢看她的眼,扭头一打方向盘:“我都答应。”
季大强坐直身子,拉上了安全带:“你这人,怎么不问问是什么?万一我把你卖了。”
杨田均嘿嘿一笑,转动方向盘,将汽车驶出医院,他想说,不管什么,他都答应,就算她要他的命,他也愿意给她。
“那我给你数钱。大强,我欠你的恩情,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我的命嘛,就这个不能给你,我还没活够本。”
然后,他打开车载音乐,放了一首他常听的钢琴曲,在流泻的音乐中,安静开车,同时耐心等待季大强说话。
真希望她能一直这样跟他说话。
“我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疯狂。”
“那你让我听听,有多疯狂。”
“田均,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他们说小福袋是天煞孤星,我就想把她打造成绝世好命的孩子,我想设计以小福袋为原型的娃娃,我想要全世界都爱她,我想把她变成大明星。”
杨田均嗯了一声,轻轻地问:“然后呢?”
“我没完全想好,今天晚上,我本来想带着小福袋离开这里,我觉得靠这双手我可以养活她,我也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害怕不能给她很好的生活,我怕她长大以后怨恨我,我们都深有体会,没有家人的帮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真的很难。”
杨田均点点头:“确实如此,大强,我说真的。”
他止住话,本来他想告诉她,他想带着她,带着小福袋离开这座城市,换个城市重新开始,但还是没能说出口,他不能这么自私。
改口:“你拿我当外人是不是?大强,你干嘛不收我的转账,我把钱给你拿过来了,就在你跟前的盒子里,你快拿走,别占我车里的地方。”
季大强拉开座位前方的收纳盒一看,果然有个塑料袋,袋里装了一摞钱。
“你要不要点点,两万块,后续还有进账,我再带给你,袋子里有对耳环,我路过两元店看见好漂亮,捡漏买的,你戴上试试看。”
季大强往塑料袋里一摸,摸出一对星月耳环,套在白色塑料板上,在灯光下亮晶晶,两颗蓝色水滴,看起来很像沈仲那天在洪帮要送给姜云项链上的宝石,绝不是两块钱就能买到的。
“快试试,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吧,不是两块钱,两块钱肯定买不到,我花了九块九的巨款,你看,假的是不是比真的还好看。”
季大强狐疑看他,拉开副驾上面的镜子,在耳朵上比了比:“确实好看。”
“那你戴上我看看。哎,你这人,又不是什么贵东西嘛,九块九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我就是觉得这个好看才送给你的,朋友之间的礼物,我给丽姐也送了,不信你打电话问问。”
“好嘛,我戴就是了。”季大强把耳环扣上,对着镜子晃了晃脑袋,突然感觉心情好起来。
见季大强笑,杨田均也笑起来,一边专注开车,一边出主意:“大强,我也觉得你的想法很好,阿牛成立了一家名为福满满的公司,你有没有兴趣,我是说,我们可以打造福满娃娃的Ip试试看嘛,我有钱没地儿花,你有才华,阿牛嘛,有的是力气,我们三个合伙怎么样?”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得答应,你一个人就这么决定了?你还没问阿牛呢。”
杨田均笑笑:“他肯定答应,不管我说什么,都会答应。”
汽车穿行在空旷的街道上,窗外风声呼啸,季大强翻看了一下手机,沉默下来。
三分钟前,沈仲给她打来电话。
“沈仲给你打电话了?怎么不接。大强,你回电话给他吧,不然,他又要闹。”
见杨田均平视前方,季大强挤出笑容,这笑容有些虚假,杨田均看出来了,见她心情低落下来,有拿住她手机把电话回过去破口大骂的冲动。
“如果是紧急的事情,还会打过来的,不妨事。”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
靠着车窗,季大强在斟酌怎么和王老会长的儿子说明这次的情况。
她以前见义勇为救过王老会长,其实也就是帮忙把地上躺着的王老会长送到医院,后面跟王老会长熟了,跟他儿子见过几面。
王老会长平时很朴素,穿着打扮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大人物,在拳击馆里大家都是叫他王大爷,他是拳击馆的元老人物,拳击馆有什么活动总是不落下,跟丽姐关系很好。
王大爷突然变成大人物,真叫人吃惊,那天在沈家见到王大爷,要不是王大爷跟她打招呼,她还以为认错了人。
怎样向他儿子说明,他在沈家受伤昏迷的事情呢?好头疼,嫌疑人还是她的小福袋。
等到达机场,已是凌晨。
王老会长的儿子坐在旅行箱上,正在出口附近等着他们。
看着冲她挥手的高个儿,季大强深呼一口气,迎上去。
杨田均跟在她身后,上前帮忙拉旅行箱。
“大强,可是好久没见你了,这位是你老公?”
“不是,是朋友。”季大强说着,拉开车门。
“是嘛,那一定是非常好的好朋友了。”
意味深长的一眼,让人有些不适。
然而,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已经钻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