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你派人去御史大夫府上看看具体情况,闹出动静也没关系,但我想要今天解决这件事。”
叶景辰要立稳自己‘孝顺好儿子’的人设,自然不会放过这种送上门的机会。
不过要想洗清便宜老父亲的污名,首先得知道他在这其中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御史大夫又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知己知彼,才能一击必中。
晨曦走到靠内的雕窗前,拿手指看似随意的扣了几下窗弦,瞬间,窗户那里倒垂下一颗脑袋。
“啊——”芳容胆子小,被吓得直接发出一声尖叫。
而向来淡定的芳菲脸色也是白了一瞬。
四名东宫卫也被吓了一跳,但神色还算淡定。
老太医见多识广,稳如泰山,面不改色,只不过手里握着的酒杯之中洒了些许酒。
叶景辰见惯了晨曦神出鬼没的手段,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倒是没害怕,就是脑袋突然出现的时候心里凸了一下。
包间内最为淡定的那一个,居然是叶景和,他正喜滋滋的小口吃着叶景辰特意给他点的甜羹,根本就没注意到那颗突然出现的脑袋。
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糖,只在某些糕点里尝过甜味的叶景和小朋友一下子就被甜羹那甜滋滋的味道给征服了,每一口都吃的特别认真。
晨曦对着暗卫吩咐了一通,叶景辰只能看到他的嘴在动,却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又一次被震惊到了。
晨曦说完之后,窗户上的脑袋‘嗖’的一下就消失了,晨曦回到叶景辰身边,说:“半个时辰。”
这顿饭吃完之后,叶景辰吩咐打包了三壶酒,两份点心,一份甜羹,还赏了四名东宫卫一人一两金子。
因为他要送酒给皇帝,自然就不能再送给别人,不然皇帝知道了可是要吃醋的,所以他赏了他们金子,让他们自己买酒喝。
当然,酒只能在不当值的时候喝。
离开醉仙楼之后,时间还早,叶景辰带着人继续逛街,看能不能再遇到个祸害什么的。
他难得出宫一趟,多惩治几个毒瘤,也算是为皇城的老百姓造福了!
毕竟敢在皇城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也只有像他这样的身份才好收拾,也能借机动一动纨绔子弟背后的家族,搅一搅浑水。
可惜,他的愿望落空了。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直到暗卫来回话。
就在御史大夫被皇帝罚在府中休养的第二天,他老年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子不小心掉进了府中的池塘,被救上来时,已经呛了好几口水。
那孩子今年才六岁,身体本来就不好,沾了冷水又受了惊,很快就发起了高热。
御史大夫命人出府请医师,但皇帝派的使者却掐着点到了。
使者带了人来与御史大夫交接御史台事宜,这一交接,就磨蹭了两个时辰。
孩子落水落的蹊跷,皇帝派的使者也来的蹊跷,御史大夫心急如焚,却不敢轻举妄动,以至于让孩子烧了两个时辰。
“那孩子当真烧傻了吗?”叶景辰有些无奈的问。
皇帝这干的都叫什么事?
惩治臣子就惩治臣子呗,怎么能拿小孩子下手?小孩子是无辜的!
可在这个时代,君王被赋予的权力太大了,远远凌驾于律法之上。
皇帝,就是一个国家最大的法外狂徒,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并且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他可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因为他怕自己意志不坚定,也会被这个时代同化。
“回主子,情况不太好,那孩子仍然在反复发烧,但普通的医师医术有限,御史大夫又不敢去宫中请御医——”暗卫回话。
老匹夫!
皇帝纵然是祸首,他也并非没有责任。
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上心,将头顶的乌纱帽看的比孩子的性命重要,到头来却将责任都推到皇帝头上去。
虽然皇帝这锅背的确实不冤,但御史大夫既没有尽到做臣子的本分,也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去散布一个消息,就说父皇听闻御史大夫家的公子病重,体恤臣子,特命本宫带太医院院首章太医去御史府替小公子看诊。”
“这件事宣扬的越多人知道越好,务必要让皇城的老百姓都知道父皇是一位多么宽厚仁德的明君!”叶景辰吩咐暗卫。
“是!”那暗卫领命退下了。
叶景辰又招来一名东宫卫,“你去叫林忠全把车驾到去御史府的路上等本宫。”
于是,等东宫的车驾停在御史府门前,叶景辰从马车上下来之时,府前已经围了不少听到消息特地赶来御史府门前看热闹的老百姓。
叶景辰事先也派了东宫卫来传话,所以御史府府门大开,御史大夫携妻妾早已候在府门前,等叶景辰一从马车上下来,就赶紧上前来见礼。
他们行叩拜大礼,围观的老百姓也都着急忙慌的跪下了,高呼千岁千千岁。
“大家快请起。”叶景辰语气温和的叫老百姓们起身,却没有让御史府的人起身。
“大人也真是的,既然令公子病重难治,何不去宫中请御医试一试?父皇向来爱民如子,听闻此事,颇为忧心,特命本宫带章太医前来给令公子看诊!”叶景辰在御,史大夫面前站定,故意大声说。
“父皇说了,他只是体恤大人年事已高,不想您再为国事劳累,所以才请您在府中好生修养,颐养天年,您这一没被监禁二没有羽林军围困府外,出入自由,如何会传出父皇以您的官身要挟您放弃自家孩子性命这样离谱的谣言来呢?”叶景辰轻飘飘的反问了一句,径直从他身侧过去,大摇大摆走进御史府。
“太子殿下,老臣冤枉啊——”御史大夫嘴里喊着冤枉,面色更是惶恐不安。
他爬起身,连忙朝着叶景辰追了上去。
围观的老百姓哗然。
过了许久,才有人疑惑的开口:“所以说——那只是谣言?我们都冤枉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