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她们巡抚能力不行。
可几十年来次次如此,恐怕这巡抚衙门出现了内贼!
江陵立刻叫来了此地的郡守。
郡守桑宁是个本地女子,属于本本分分、绝不多干、也绝不会出错的官场稳人。
这些年赣疆巡抚来来去去,她也一直冷眼旁观。
如今又来一个从九品小县令升迁上来的巡抚,她其实理都不想理。
只是听说新巡抚带着一队人马,来历很是不一般。
她挣扎了几番之后,还是麻溜的到了巡抚衙门。
只是在第一眼见到这个县令后,桑宁眼前一黑,实在是这个巡抚太瘦了!
这拿笔杆子的手,如何能剿匪?
女帝怕是糊涂了吧。
而江陵同样诧异,这赣疆的郡守长得也太壮实了。
她实难想到,在女子身上会有如此壮硕的肌肉。
她不自在的把眼神别开,只把视线牢牢锁在她脸上。
“桑郡守,本官只为剿匪而来,还望你能全力配合。”
桑宁见她气势不小,眼神直直看着她,也不敢怠慢:“大人,下官自当遵从,只是那山匪实在狡猾,你一打,她就跑回去,你追也追不到。你不打,她又跑出来,滋扰百姓,实在烦不胜烦。”
她也是被扰的头疼,每年还被外州的郡守看笑话。
实在是无奈又气人。
江陵知道她还算老实,不然女帝早就提前告知她。
只是剿匪这种事,光靠老实,可没有任何用。
她要的是,彻底把匪灭了!
于是她道:“明早出兵,哨声为号,你让将士们做好准备。”
桑宁心里嘀咕:还真是性急的主。
只是她听惯了吩咐,秉着不出错的原则,很快吩咐了下去。
第二日,卯时一刻,东郊大营已经整装待发。
桑宁大声道:“新巡抚第一次带我们去剿匪,大家伙都机灵点,拿出咱们的本事,好好让大人看看!”
将士们中气十足道:“大人,剿匪我们是专业的,您放心!”
桑宁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专业剿匪50年,却没有夺回一个山头。
这些手下,真会扎她的心。
她也懒得和这些大老粗说话,自己率先站在营地门口,等着江陵的到来。
只是这一等,等到了午时,依然没听到任何哨声。
将士们队型站的歪七扭八,不满的嚷嚷着:“这还打不打?”
“新巡抚不会是怕了吧?文人也太没胆子了!”
“大人,要不您去瞅瞅,干不干,给句话!”
不出去,也该放饭了,她们站了一上午,早就饿了。
桑宁也是一肚子火气,她大怒道:“吵什么吵!都给老娘站好了!”
说完,她大步向巡抚衙门走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巡抚大人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才刚进巡抚衙门,就见巡抚大人身边的护卫向她走来:“郡守大人,正要去找您,快跟小的来。”
桑宁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卫一拽进了公堂。
此时公堂之上,江陵穿着巡抚官服,一身威严。
桑宁不由自主露了怯,乖乖立于一旁。
江陵冲着她点头,转而向卫一道:“给郡守大人赐坐。”
桑宁不明所以的跟着坐下。
等人坐定,江陵惊堂木一拍:“把人带上来!”
桑宁也跟着看向后堂。
待看清来人,桑宁顿时坐不住了。
她心惊胆战开口:“大人,可是我这两个手下犯了什么事?”
江陵皱眉:这人实在是愚蠢!
师爷看向巡抚大人,也跟着叹气。她到底和郡守有些交情,上前解围道:“郡守大人,这两个人试图向土匪通风报信,实在罪大恶极。”
桑宁看着她的手下,一脸不可置信。
她们认识多年,也跟着她剿匪多年,怎么可能和土匪是一伙。
只是那两人眸光闪烁,一直不敢看她,她顿时有些了悟。
江陵也不和她们客气,招呼着卫二,先打上一顿板子。
她们以为没有人证、物证,她就拿她们也没办法,那她们可真的想当然了!
不招,打!
她相信这些养尊处优的军官,挨不过几轮。
果然,才到第三轮刑讯,她们就赶紧磕头,从实招来。
师爷快速的记录着:她们哪年被土匪收买,怎么给他们通报消息,怎么收取分成等等。到了最后,还把其她向土匪报信的人员一并招供。
那一长串的名单,看得桑宁气血上头。
“你们,简直比土匪还可恨!”
朝廷一分不少的发着俸银,她们却还想吸老百姓的血,着实该死!
江陵脸色稍霁,直接道:“郡守大人,按照名单,捉拿归案,不可再留情!”
桑宁羞的满脸通红,抱拳道:“下官这就去!”
江陵眼神渐深,对着卫一招手:“去,带上几个人,看着郡守大人把人抓了,不可放过任何一人。”
卫一明白的点头,招呼上姐妹就跟着出去。
只是结果并不乐观。
抓回来的奸细,见着她就痛哭流涕。
“大人,我们死不要紧,可那些土匪知道我们被抓,必定会报复我的家人。不如您就地杀了我,也好保住我的家人!”
江陵不解,她们抓人的动作极为隐蔽,那些土匪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她又细细审问,这才知道这帮土匪中,很多在城里都是有家人,只是官兵帮他们隐瞒了。
她们但凡有剿匪的动静,土匪那边也立刻得到了消息。
百姓与土匪之间,早已密不可分,很难彻底根除!
江陵眉头皱的更深,甚至胃部也在隐隐作痛。
卫一递上一杯温茶,抽掉她手里的卷宗。
“大人,别看了,休息一下,该吃晚食了。”
江陵一口温茶下肚,终于感觉好受了些。
她看着卫一,终于想起来这位得力干将好似还没成家,于是道:“卫一,可想娶个夫郎成家?本官给你出彩礼!”
卫一赶紧摇头:“大人,可别,我不想成亲。”
成亲有什么好?
像大人一样,不是担忧着夫郎的安全,就是担心夫郎不开心。
挣的那三瓜俩枣,还定时让她们派人送回。
她看着都憋屈。
哪有她好,挣多少都是自己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跟着大人,随时都可以跟着大人。
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