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邑
温多娜面带愁意:“殿下,这边再呆下去,也是一无收获,江家和那些寨子沆瀣一气,这些年我们吃的亏还不多吗?我们的孩儿已经长大,父王年事已高,是时候回去了!”
哈里拜不耐烦的听着王妃几年如一日的念叨,不由不耐道:“行了,温多娜,本王知道了,你身为妇人,照顾好孩儿他们便是,休得管旁的。”
温多娜语气发苦道:“殿下,妾是想照顾好孩儿,可是您看看这塞邑,一没好师傅可以教育好孩儿,二没好的吃食让他们补充营养,我们何苦在这苦挨?”
还有她阿爹拖着病体,年年送衣食,这让她于心何忍?
哈里拜冷眼看着她,不发一言。
温多娜避开那让人心悸的目光,终是狠心道:“殿下,妾受不了了,您是堂堂边彝二殿下啊!回城肯定......”
话未说完,就被哈里拜粗暴打断:“下去!温多娜,本王自有分寸!”
温多娜险些失态的哭出来:“呜......是,殿下。”
她最后再看一眼她的夫君,终于下了决定。
而哈里拜则惨笑出声:“哈哈……回去?简直可笑!”
大王子一脉长期在城中,早已根结盘踞,父王肯定更中意长期在身边尽孝的儿子,而不是屡屡吃败仗还要补贴的儿子。
回去给大王子他们折辱吗?
这些年,塞邑土地贫瘠,种不出粮食,泗水关那边又围得像铁桶一般,羊毛织物也不似刚开始那样流通,几乎家家都会织物,更是卖不上什么钱。
而铁木尔他们这些年因为在自己身上看不到希望,虽是送衣食,却也渐渐在找别的出路。
更何况还有那个江陵,那个滑不溜秋的小娘们,这么些年吃了这么多的败仗,不找回场子,他如何咽得下去这口气!
此时的江陵却不知道有人心心念的要找回场子,她现在完全沉溺在古代的生活中,不可自拔。
凭借这些年累计到的军功,她已经完全升到一品大将军。
大凉朝廷更是奉上了嘉奖,正是应了那句“由来巾帼甘心受,将军何必是丈夫?”
江陵知道,这是朝廷的变相妥协。
他们江家依然守着边境,大凉朝廷也可以做一些让步。
圣旨到的那天,泗水关内外震惊,江国侯更是大摆宴席,与民同乐!
她在接到圣旨的那一瞬间,分明看到更多的女子走出家门。
她们双目含泪,对着她极尽崇拜。
就是这位大将军为她们提供了工作,让她们在家里有了话语权;也是这位大将军,让她们不再被动挨打,给了她们反击的勇气;更是这位大将军为她们作主,让无家可归的女人们立了女户!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在给她们留了条活路……
她们之中有很多人,跟着芳华从事成立了妇女联合协会,专门处理女性所遇到的不公。
也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她很少再看到被打的媳妇,更是没看到被溺死的女婴。
女人们敢大声说话了,只有女儿的家庭也能挺直腰杆了!
她看到三五成群的女性,大大方方的展示自己的美,脸上肆意的笑意,那是从来都没有的希望之光。
这些都是她带来的……
她是她们女人中的神!
江陵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也如海绵一样疯狂吸收着这个世界的知识。
说来古人智慧不容小觑,一字一画,一草一木,无不蕴含着无数的大智慧。
还有古老的编织技术,榫卯建筑结构等等,简直让江陵叹为观止!
在她生活的现代,即使是有钱,可也买不到那么多老师一对一为您倾尽全力讲解。但在这个地方,她这个身份,就足够让这些匠人对她趋之若鹜!
当然,她也不是吝啬之人,为了这些汇集而来的匠人,她更是设置了匠之一门。
只要他们有足够好的手艺,不论何种出身,都可官从匠门九品。
而后再论个人贡献,每三年一考评。
当然,特别出色的匠人除外。
其中一位匠人,就是因为做出了惠民的水车,仅仅一年的时间,就连升两级,至匠门七品。
江陵更是让江国栋带人,敲锣打鼓的把荣誉牌匾送到了那位匠人的家里。
堂堂七尺男儿,当场哭的不能自已。
匠人接过荣誉牌匾,放至祠堂,他们家也彻底改头换面!
消息一出,天下匠人无不震惊,他们携家带口,直奔泗水关而来。
一天又一天,泗水关的变化肉眼可见!
江陵找到机会,把京城的资产包括流莺她们,全部撤回了泗水关,而后让流莺全权接手匠门的事。
她则根据现代所学知识,跑遍泗水关和周围大大小小寨子,寻得事农好手,专门研究良种改良。最终在第六个年头,研究出高质量的麦种,并且还在圣天寨所处区域,寻得野生玉米。
在精心的培养中,野生驯养成功,更是玉米种植的高产解决了粮食危急。
而此时的泗水关内外,人们提起江陵并不是大将军这个职位,而是叫着他们自己特有的尊称“圣女”!
江陵见阻止几次也不见他们改过,也就听之任之,当然这也是江国侯乐见其成的。
他岁数渐大,这两年也越来越力不从心。而江陵作为他的小女儿,他是又骄傲又心疼。
这些年他也介绍过几个男儿给江陵相看,可是那些人一见到江陵,就畏畏缩缩。
不要说陵儿看不上,他自己都看着碍眼。
可若没个男人、儿子傍身,他如何放心的下?
还有她京城的外孙女,是指望不上一点。
就算是江流他们,在女儿帮他们的父亲洗刷冤屈之后,都知道投桃报李的为女儿卖命。
而信雅作为女儿,却没有一句问候之词。要说这些年,流莺在京城也没有少照顾他们。
可是,信雅为了她那个父亲,是真的是要和女儿决裂了。
他轻轻叹息……
女儿如今的地位已经足够自保,或许他不该再瞎操心。
可元帅之位,他要提早安排了,他不能为自己的儿女留下这个隐患。
想到这里,他强撑着起身,坐在了书桌旁。提笔落下,他不再迟疑。
一直到鸡鸣声响起,他才发现竟然忙了一夜。
他起身站起,就感觉一阵晕眩,还没来得及扶住桌角,就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再然后就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