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地址,你抄下来。”
陆柏舟掏出纸笔放在她面前。
林听晚拧开钢笔,盖上笔帽,往地上甩了一下墨水,按着笔记本开始抄。
庆州省庆山军区203师,一旅一团一营。
陆柏舟(收)
电话……
陆柏舟发现林听晚的字是他见过的女性中字写得最好的。
“遇到难题和解决不了的事情,给我打电话。
如果我不在,你就打下面那个电话,陆政霖会帮你。”
林听晚有些唏嘘。
小时候她也有姥姥姥爷护着,长大后有大舅二舅安排一切。
现在只能靠自己。
她盖上笔帽,把那页撕下来折好揣进空间。
将钢笔,笔记本和陆柏舟的地址推到他面前。
陆柏舟拿起那张写了地址的纸放在烟头上,纸张冒了一阵烟就燃了起来。
林听晚看着那燃烧的纸张,想起了兰博……
“陆营长,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陆柏舟把烟灰弹到铁皮盒子里,“问!”
“你进村之前,向外透露过行踪吗?”
“没有。”
“你认识史桂琴吗?”
“不认识。”
“史桂琴认识你吗?”
“应该不认识,今天是我第一次来五优大队……”
陆柏舟目光一顿,“你怀疑史桂琴故意在那里等我?”
“不知道岸边的煤油味儿和史桂琴身上的煤油味儿有没有关系?
煤油出现的时间点和你经过的时间点重合是巧合还是意外?
你经过的时候我已经沉底,当时史桂琴在哪里?”
“在岸边……煤油味重的地方拍水。”
陆柏舟早上那会儿就怀疑煤油味儿有蹊跷,现在更加怀疑。
他的行踪没有暴露,问题出在林听晚和史桂琴身上。
林听晚和史桂琴出现在自己必经之路上,都很可疑。
陆柏舟把烟头丢到铁盒里,看着它继续燃烧。
“史桂琴是从哪里知道我的行踪的?”
“我也想知道。”
房间里突然安静。
陆柏舟鬼使神差想起早上给林听晚渡气那一幕,感觉他和林听晚被无形的线缠缠绕绕,勒得他有点热。
熬到烟头燃尽,收起铁盒急匆匆离开。
林听晚怎么看,怎么觉得陆柏舟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如果烟味能带走,陆柏舟也会带走。
从刚才陆柏舟的一系列举动来看,他不但上过战场,还经历过残酷的战争。
有点创伤后遗症在身上。
林听晚关上房门去空间洗了个战斗澡,把头发擦到半干,换了一身一模一样的衣服。
洗漱后拎着醋瓶子出去往搪瓷缸里滴了几滴醋,又把瓶子塞了回去。
爬上炕头,有一把没一把捋头发。
刚才她引导陆柏舟怀疑史桂琴,自己也会被列为怀疑对象。
或许陆柏舟已经洞悉一切。
得快点打补丁。
李国珍冲进来冲她吼。
“你现在满意了吧!”
林听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李国珍这么生气,她就高兴。
“还行。”
李国珍摔门而去。
“李国珍,你又摔我们宿舍的门。”刚进院子的钱慧抄起扫把去追李国珍。
李国珍撒丫子跑出知青点。
钱慧扔掉扫把,顶着一头大汗走进宿舍。
看到林听晚气定神闲,身上一点汗都没有有些羡慕。
生病真好!
不用上工,不会出汗,不用洗澡,不用洗衣服,不费衣服。
但她不敢生病,费钱,还没法挣口粮。
林听晚指指东边,“李国珍在哪里受了气,跑回来朝我撒气?”
“她下午四点才回来上工,晚上村长开大会狠狠批评了她和史桂琴。”
原来如此。
林听晚躺平,望着钨丝灯泡。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前方有什么在等待她。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南征北战。
冰冻三尺的天气,敌方水淹七军,她率领众将士逃出生天,大口大口呼吸。
睁开眼睛发现头上有个脑袋,依稀辨认出是钱慧。
“大半夜不睡觉,你干啥呢?”
“祖宗,你终于醒了。”钱慧一屁股坐在炕上。
她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林听晚再不醒她就打算去找王大夫。
还好她醒了。
“你发烧了,我去给你倒水,快起来吃药。”
林听晚摸摸额头,烫得缩手。
这温度可以煎鸡蛋。
原主的身体晚上发烧,应该是白天受到惊吓所致。
林听晚爬起来,从空间掏出退烧药塞进嘴里。
钱慧把刚倒的水端过来,递到她面前。
林听晚接过去看看房顶,“那里有张大团结……”
“哪里?”钱慧抬头看。
林听晚趁机把空间同等水位的搪瓷缸换出来,喝了两口温开水把嘴里的药送下去。
空间里还有两个同样标语的搪瓷缸,下面放着通电的暖杯垫。
搪瓷缸里面的白开水从少到多排列。
钱慧啥也没看到,摇头失笑,“烧糊涂的人的话我也信,真傻!”
她把林听晚的搪瓷缸拿走。
林听晚重新躺下。
庆幸请了钱慧照顾自己。
钱慧回去时发现林听晚又睡着了,深深的叹了口气,她就晚了十几秒。
算了,明天再说吧。
林听晚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炕头放着她的早饭。
玉米面饼子和咸菜,蛋花汤。
做了一晚上兵荒马乱的梦,消耗了太多能量,她饿得要死。
林听晚进空间洗漱后,热了两个肉包子带出来。
搭着钱慧给她张罗的早饭一起吃完,感觉胃里舒服多了。
还是累。
躺在炕上回血。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钱慧回来时发现林听晚还在睡,早上她上工的时候林听晚在睡觉,下工还没醒。
看来生病很耗体力。
装病的史桂琴下午已经去上工。
幸好林知青昨天晚上把她这两天的口粮给了自己,不然还真挺麻烦。
她把午饭送进来就去上工了,回来午饭还摆在老位置。
好嘛,又睡了一下午。
钱慧端到厨房去热了一遍,送到房间里发现林听晚坐在炕上穿鞋。
她连忙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扶林听晚去厕所。
林听晚闭着眼睛进去就被熏醒了,解决完问题逃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才活过来。
她要尽快搬出去,自己修个厕所。
旱厕的味道太霸道,她承受不住。
回去坐在炕上,在钱慧的目光中一口一口往嘴里塞黑面饼子,鸡蛋炒黄瓜,咽得抻脖子。
她无比想念中午在空间喝的银耳红枣汤。
隔壁宿舍突然吵起来了。
钱慧丢下林听晚跑去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