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远山面如死灰。
崔正元看着崔远山，一脸不可置信。
你干什么不好你要刺杀朝廷命官？
还是文采惊世的诗圣？
更是监察天下的西厂总督？
更更是算无遗策的南水北调工程发起人？
更更更是大武女帝陛下的新宠臣？
早知道齐霖是被你们刺杀，你就算把族谱丢给我让我改，我特么也不接这活儿啊！
崔远山醒悟了。
难怪！
这明明是个肥差，稍微做点手脚都能赚的盆满钵满，难怪那些个文武百官没一个敢吱声。
合着他们早就知道齐霖的死讯跟世家有关了吧？
一群贪生畏死之徒！
可恨！
此时的崔远山有种想哭的冲动。
“顾远舟，你误我啊！”
一旁的李家主见到信件和世家签，同样是一脸震惊。
虽然知道齐霖的死很有可能是其他几大世家所为，但他也没料到竟然是崔家最为胆大。
上前一步，李家主正义凛然道：“齐大人，崔远山此僚心狠手辣，实在辱没我世家之名声，更是干出刺杀朝廷命官之大逆不道之事，实在罪该万死，还请大人立即将此人诛杀，以儆效尤！”
其他世家家主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迅速变幻，似乎在权衡利弊。
下一刻，又有人跳出来附和。
“齐大人，李家主说得对，我等世家子弟，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历来都是为我大武殚精竭虑，有此等反心之人，有此等大逆不道之世家，断不可留！”
“还请齐大人出手，诛杀此獠！”
“还请齐大人出手，诛杀此獠！”
......
一时间，群情激奋。
崔远山听着四周的讨伐声，身子摇晃两步，才堪堪站住身形。
“你......你们......”
崔远山只感觉天旋地转，他堂堂崔家家主，家族产业庞大无比，从来都是受人敬仰的对象，何时遭受过如此讨伐？
“你们都想让我死？好，那谁也别活了！”
“齐霖，派人刺杀你的就是我又如何？”
“你打着南水北调工程的名号，却设计坑害我们这些世家，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还有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家主，都是伪君子！”
“当初你们为何都留在上京城外的小县城，没有提前进城？还不都是有私心，想要谋划着除掉齐霖？”
“只不过你们都是没种的玩意儿，到最后还得我崔家动手。”
“现在说的大义凛然，其实心中巴不得齐霖赶紧去死！”
“哈哈哈哈哈哈，同为世家，本该同仇敌忾，你们却如此落井下石。”
“竖子不足与谋！”
“你们......会遭报应的！”
崔远山指着一众家主，怒骂不断，好似癫狂！
众多家主心中略有羞愧，但脸色不变，依旧一脸正气。
“崔家主莫要血口喷人，死到临头还想拉垫背的？”
“我李家可从没有过类似想法，当初留在城外小县城，不过是想养精蓄锐，用最好的状态面对即将到来的竞标而已，齐大人可千万别听信小人谗言，望明察。”
“我箫家亦如是！”
“我马家亦如是！”
“我王家亦如是！”
......
崔远山看着众人一副小人嘴脸，气的手指发抖。
“好好好！”
“你们......”
一句话还没说完，崔远山气急攻心，喷出一口老血，昏死过去。
齐霖撇撇嘴。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
他只不过是拿出了一封信件和一个世家签而已，这群家主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崔远山逼死。
青鸾也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这一刻，她似乎有点理解齐霖说的那句话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几名西厂差役将崔远山押走，同时另外的一队人直接在云来客栈将崔家同行之人全部拿下。
接下来崔家面临的，虽然不一定是诛连，但肯定会元气大伤。
崔正元眼睁睁的看着崔远山被押走，心中不免有些复杂。
“齐大人，崔家在竞标中胜出，是此次进宫名单中的一员，如今犯事被羁押，那这竞标结果......”
崔正元看着手中的折子，缓缓开口。
“不着急，我说了，今天你们都进不了宫，面不了圣。”
“什么？”
“刺杀的事情处理完了，接下来该处理徇私舞弊的事情了。”
“徇私舞弊？”崔正元眉头紧皱，“齐大人，下官刚刚说了，关于上京城流传的谣言，下官已经全部做了解释，并没有徇私舞弊一说，大人是想处理什么？”
“若是齐大人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纵然大人深得陛下器重，届时下官也定然要参你一本！”
齐霖摇摇头：“崔大人，是否徇私舞弊，不是嘴巴说了算，是要讲证据的！”
崔正元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他与崔正元的书信交流也就一次，且信中都提过了阅后即焚。
他不信齐霖还能再找出一封信来。
至于手法，连当时在场的诸多家主都没能发现端倪，齐霖不在场，又怎么可能找出问题？
“哦？听齐大人的意思，手上是有我舞弊的证据？”
“不不不，证据不在我手上，而在崔大人你的手上！”
崔正元眉头一皱：“我手上？齐大人说什么胡话！”
“且不说我没有徇私舞弊，就算我徇私舞弊了，又怎么会蠢到留着证据等人来查？”
“齐大人，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齐霖点点头：“确实不能小瞧你，你的心思很缜密，手法很隐晦，心理也很强大，只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犯罪了，就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崔正元也是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齐大人不妨来搜搜身，看看下官身上有什么犯罪证据。”
齐霖微微一笑：“搜身就不必了，崔大人将手中折子交给我便是！”
“折子？”
崔正元低头看向手中折子，并不明白齐霖想要干什么。
这就是一本普通的奏折，今早写的，里面还夹着八位家主的报价信纸，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