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需要隔三个时辰给小少爷服用一次,一日需服两到三次,一次服两粒,余下的便赠与你备用吧。”
沈以渐将小瓷瓶递给激动得热泪盈眶的薛风,叮嘱道,“此药可让高烧病患的温度迅速退下来,但不可常吃,也不可多吃,一日服用不可超过四次,每次必须间隔至少两个时辰。”
薛风小心翼翼捧着小瓷瓶,像是在看神药。
他一脸认真地听完沈以渐的嘱咐,就宝贝地将小瓷瓶塞进怀里。
里面还剩十几粒药片。
至少还能救三个高烧不退的人。
他想起小儿高烧的惊险,唇瓣颤抖,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是紧紧握着沈以渐的手摇晃了下,“多谢,多谢小神医救我儿性命。”
他挥手示意管家赶紧把答应好的酬金拿来,然后从怀中抽出一张地契递到沈以渐面前,面色郑重道,“薛某这半辈子只有这一个子嗣,这活命之恩岂是百两黄金能还完的,这田庄的地契还请小神医收下,也好安我这个当爹的心。”
薛风这话半真半假。
为感激想额外送小神医些东西是真,但送地契确实存有私心。
只要有田庄地契在,除非小神医将田庄转手卖掉,不然他就能一直能联系上一位医圣的弟子。
这其中的好处岂是金钱能衡量的?
毕竟谁家没有生病的时候……
薛风此刻已经完全相信了五岳山医圣的事儿,并觉得自己没听过这名头一定是太孤陋寡闻了,亦或是人家隐居深山,不经常出世。
沈以渐挑眉,也没推拒。
道谢后就将地契收下了。
他现在正缺个能掩人耳目的据点,这田庄再合适不过了。
大不了卖些药给这位薛员外,平了这份人情。
想及此,沈以渐启唇道,“不知薛员外觉得我们这药片如何?”
薛风行商多年,自然是人精中的人精,看出小神医竟有出售药的打算,眼睛都亮了。
他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商机。
“美哉至极!”薛风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刚刚小神医介绍的时候,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药与其他大夫开的不同之处。
其他大夫是依据望闻问切,来判断每位病患的具体情况,对症下药。
所以就算是一样的病症,抓出来的药方也有所不同。
但小神医给他的药适用群体广,用法简单,就算是平头百姓都不需要找大夫,只要对症选对药就能药到病除。
这种内服药在此之前他闻所未闻。
所以薛风也无意隐藏目的,直截了当道,“小神医若是愿意出售药方,我愿意出重金求购!”
沈以渐摇摇头,“这药制作方法奇特,并非此地能做出来的。如若你要买,我能卖。但药方是师门之秘,还望谅解。”
薛风也猜到买药方多半不会有结果,也不沮丧,询问起小神医卖哪些药。
最后,财大气粗的薛老爷将沈以渐随身携带的治疗跌打损伤的云南白药、退烧药、小儿感冒药、止疼药、消炎片都包圆了。
沈以渐带着足足两百余两的金子和一张地契,领着余初阳出了薛府。
刚走出那条街,他就拐进了路旁的小巷。
少年淡淡地瞥了眼身后,将余初阳拉到拐角处,低声道,“后面有人跟着,你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下来,脸上抹点灰扮成之前的模样,听到了没有。”
余初阳也警惕起来,严肃地点点头。
迅速将自己收拾好。
下一秒,就见带着他脱下的衣服和两百两金子的沈以渐,消失在原地。
余初阳见对方施展这种术法都不避着自己。
那被恩人当自己人的责任感,瞬间升腾而起。
他灰头土脸地像是临街乞讨的小乞儿,穿着破烂的衣衫,揣着两个暖宝宝蜷缩在阴暗角落瑟瑟发抖。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
两个贼眉鼠眼的男子闯进了小巷。
他们俩发现这死胡同里只有个气息微弱的小乞儿,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惊疑,并肩迈步朝小乞儿走去。
“喂,小孩!刚刚有没有看到两个人经过?!”
男子语气狂妄傲慢,还踹了小乞儿一脚。
余初阳漆黑的眼眸扫视过男子的面颊,剧烈地咳嗽起来,边咳还边摇头,音调沙哑虚弱,“没有人。”
男子啧了一声,叫上同伴转身就走。
嘴里还骂骂咧咧道,“刘七不是说有两只小肥羊往这儿来的吗?!妈的,那个死胖子居然敢骗老子!老子出去就扒了他的皮!”
两人满脸不快地从巷子里走出,正巧撞上薛府赶来护卫的侍从。
侍从扫过两人空荡荡的手,不由顿住了脚步。
没被抢?
那人去哪儿了……
薛府内。
正焚香着茗的薛风,听到侍从的禀告把玩着白玉扳指,指尖轻轻叩击了下桌面。
刘七被打得半死,也咬死自己没说谎。
那小神医就是进了那条死胡同。
但那俩流氓地痞确实没看到人,无功而返。
难不成小神医还真是神仙不成?
薛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将冲泡好的热茶上的浮沫撇去。
抿了一口,望向雾蒙蒙的天空。
两个少年郎。
能在两拨人的眼皮底下。
就这么……
凭空消失了?
有趣。
真有趣啊……
薛风想起刚刚离开的回春堂老大夫,拿着那药片又是闻又是舔,甚至还将药片磨成粉末,找了两三个病患做实验。
最后啧啧称奇地将东西还给了他。
直言自己无法凭借几十载的行医用药经验,研究出这里头到底是用哪些药调配制成的。
因为里面有些药他从未见过。
看来小神医的来历,说不定比他自己说的,更不简单。
在摸不清底细之前。
还是交好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