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淑芬有些心虚地看向别处,又不甘心道:“你出去打听打听,这天底下就没有不是的公婆,哪个不是千年的媳妇熬成婆?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这么娇气。”
她冷哼一声,“我们家老大尸骨未寒,你就想带着他闺女找别的男人,门儿都没有!”
她的话像是一把刀子,插进沈舒禾的胸口。
上一世,她任劳任怨,从没有过二心,可最后的结果实在令人唏嘘。
“我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只能怪我嫁人的时候没有慧眼识珠,也是我罪有应得,可是孩子呢?我不能让孩子在这个火坑里一辈子。”
哪怕今天是有过来看热闹的,可也都是当了娘的。
哪个都能切实的体会到沈舒禾的心情。
“舒禾,你放心,今天我们都给你做主,我看哪个拦你,真有那个不长眼的,我就把她的腿打断!”
张婶从刘老叔的手里抢过来铁锹,恶狠狠地盯着郑淑芬。
沈舒禾心生感激,“今天谢谢各位婶子和大娘了,不然我们孤儿寡母的,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她潸然泪下,大伙更是统一战线,坚决地站在的沈舒禾这边。
“你这个娼妇,我要杀了你!我撕烂你这张嘴。”
郑淑芬像是发了疯一样,朝着沈舒禾扑过来,酥酥吓得躲在沈舒禾的身后,哭都不敢出声音。
看着过来的身影,沈舒禾毫不犹豫伸手把她推在地上。
平时沈舒禾唯唯诺诺,都是能忍则忍,什么时候跟她动过手?
郑淑芬毫无防备,狼狈的跌倒在地上,尾椎骨处的疼痛让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张大嘴,大口的呼吸着,缓解着身体上的疼痛。
“你,你……”
她看着沈舒禾,嘴唇蠕动,半天也没能说出来一句话。
就连李珍莲都吓了一跳。
平时沈舒禾哪里会忽然发疯?
每次见她都是一副很低调的高质分子,好像根本就不屑于和他们纠缠任何事情。
今天好像是吃了火药一样,不但敢反驳郑淑芬,甚至还敢出手打人了。
“今天大家都在,那就再辛苦大家帮我做个见证,从此之后我们分家,我们两家也没有任何瓜葛。”
她不管江砚是真死还是假死,她都不想再和这一家人有任何关系了。
“今天我们都看着,舒禾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你们分家这事儿,有村长在这儿,谁也说不出二话来!”
李嫂嗓门大,看着沈舒禾孤儿寡母的,就忍不住要掉泪。
她年轻的时候尽受了恶婆婆的气,现在看到沈舒禾的这些委屈,就好像想到了当年她带着孩子的时候吃的那些苦。
沈舒禾点了点头,她确实有一些条件。
“我男人已经没了,那我当初结婚的时候带来的那些嫁妆我也要带走。”
“不行,嫁出去的闺女——”
“还有!”
郑淑芬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沈舒禾毫不客气地打断她。
“我和江砚有一个孩子,我是他法律上的妻子,孩子也是他法律上唯一的继承人,这些年他寄回家来的工资,我们母女一分都没收到。”
江砚一个月的工资大概在150块,平均每个月有120块都会寄回来,可是这些年她们母女没有换过新衣服,没有吃过肉。
“郑淑芬你还真做得出来,给人家母女俩个人的钱,你就敢全都昧下?人家娘俩的钱,你赶紧拿出来。”
难怪呢,江鸣这次结婚,给女方的东西可真不少,光是家具就是换的全新的,还给李珍莲扯了一匹红布,做了件新褂子。
这些年要不是有江砚的工资撑着,江鸣连个正经的工作都没有,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你胡说,那是我儿子给我的钱,我凭什么要给你?”
沈舒禾眼睛都没抬一下,“除了每个月的工资之外,还有我男人的抚恤金,他唯一的女儿在这儿,按理来说这笔钱是留给他后代的,趁着今天大家都在这儿,咱们也白纸黑字的留个字据分钱,省得到时候又说什么不公平来会扯皮。”
李珍莲本来就因为今天的事情憋着一口气,她大喜的日子被沈舒禾这么一搅和都成了个笑话。
现在她还想要分走一大笔钱,简直是在要她的命。
“沈舒禾你少胡说,你闺女是他亲闺女,他的兄弟和娘就不是亲的了?凭什么你说分钱就分钱,等你把家一分,带着孩子找了别的野男人,这钱谁知道你花到哪儿了?”
郑淑芬像是找到了盟友,“对,你这么着急就要分家,说不准就是早就在外面有了野男人,你想拿着我儿子用命换来的钱养别人,做梦!”
张婶手里拿着扫院子的大扫帚盖在郑淑芬头上,“我呸,我看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自己心里藏看谁都是脏的,你男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谁知道你有没有在外面养野男人?”
郑淑芬瞠目结舌。
“你,你胡说八道,我撕烂了你这张嘴。”
两个人不由分说的就又扭打在了一起,旁边的人加油助威。
“打,打死她!”
郑淑芬头发长,被人紧紧地抓住,原先就因为挨了不少打,身上哪都疼,现在两个人打起来也一直都处于劣势。
没有两分钟,她就哭天喊地的说疼死人。
刘大娘看了一眼李珍莲,“珍莲,你是个年轻人,可不能像是你这个婆婆一样总想着坐享其成,别到时候好处没捞着还惹的自己一身骚。”
李珍莲欲哭无泪。
她招谁惹谁了?
本来是她的人生大事,男人被抓走了不说,进门的第一天就要平白无故地分出去一大笔钱。
之前江鸣可是再三的保证,说这笔钱以后都是要给她保管的。
“这笔钱你们要是不拿出来,咱们就只好再麻烦公安同志回来一趟,刚好今天你们家办喜事,要不然你就和你儿子去监狱里团聚?”
沈舒禾今天受的委屈,几个热心的大妈势必要帮她讨回公道,她都不用开口。
李珍莲吓得不敢说话,长这么大,她还没去过警察局。
她可不想刚进门,就被拉去监狱。
郑淑芬手里哆嗦着,一把鼻涕一把泪。